我提着新置办的药草走进人声鼎沸的茶楼。
“那清越门主摘下獠牙假面——慕宁心里一惊——你们猜如何?”台上说书先生神秘一笑。
“该不会果真是个丑八怪吧!”看客们七嘴八舌。
“非也,非也。慕宁定睛一瞧,只见清越门主容情生得那是沈腰潘鬓,剑眉星目,比起清越门的那位护法尚且还要俊上三分呢!”
茶楼里一片惊叹之声。
我招呼小二过来,要了壶碧螺春。
这镇子虽小,说书人却是不赖。奇闻逸事信手拈来,上至八十老汉下至襁褓婴儿,只要是个活物,没有他不敢编排的。
月前我从断崖摔下伤了脑子,记忆零零碎碎不成章句,正是需要补充知识的时候。
说书先生一拍桌子,“这慕宁心想,嗬,可算是没压错注!”
“慕宁何等人物,诸位可别忘了,他曾经可是五毒帮沈大帮主最钟爱的男宠。五毒帮刚为清越门所灭,沈帮主尸骨未寒,这慕宁便带着一众男宠梳妆打扮,自告奋勇要去侍奉容门主。”
“婊子无义。”坐我隔壁的清秀小哥义愤填膺地吐出一片瓜子壳。
我见他嘴唇干得起了皮,顺手便将茶壶推了过去,“喝点水。”
清秀小哥腼腆一笑。
“慕宁看着容情,顷刻便哭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娇声道:‘容门主,那沈老贼凶残无道,多亏您救我们兄弟于水火我们兄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慕宁一说完,后面那些男宠们也都跟着哭了起来,一个个儿‘容门主,求求您留下我们’的喊呀,那场面又是哀戚又是香艳,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不动容的。”
“这娇滴滴的男宠容情会不喜欢吗?当然不会!可这毕竟是人家用过的东西,我们容大门主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他当即就给拒绝了,说:‘报恩就不必了。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挺可怜的,给你们每人二两银子,你们自谋生路去吧。’”
“干得漂亮!”前桌黑脸大汉赞叹道。
他旁边虬髯大汉不甘寂寞,“任凭他慕宁再漂亮,破鞋就是破鞋!”
“咳咳——”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这容情想放慕宁他们走,可慕宁他们能放过容情吗?这些个男宠们成日里养尊处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靠什么谋生?”
“于是慕宁赶忙拽住容情的袖子,继续哭道:‘容门主,您可怜可怜我们吧。那沈老贼根本不能人道,我们在五毒帮受尽凌辱’
茶楼里一片哗然。
“沈斌竟然是个废人!”
“五毒帮坏事做尽,这是报应!”清秀小哥咽下茶水,奋力一拍桌子,又转过脸来看我,“来点儿瓜子?”
我冲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你有病?”清秀小哥指了指我那几大袋药草。
“我有药。”我回答。
?
“阁下是大夫?”清秀小哥眼睛一亮。
“略通医道。”我颔首。
“肺痨,能治吗?”他满含期冀的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忽然有点口渴,抿了口茶,“你应该知道,肺痨这病只能养着,要想根治”
清秀小哥眼里神采瞬间黯了。
我心里像有小猫在挠。
“也不是可能。”
“你真的能治?”清秀小哥个一激动,直接从座上站了起来。
说书先生停了下来,不悦地看着他。
我拉小哥坐下,“九成把握。先听完故事。”?
和小哥来往几句,说书先生那里容门主已经收下了沈帮主的后宫。
“这美人在怀,容门主是心满意足。可有一个人却不高兴了。诸位说是谁?没错,可不就是护法韩理。”
“咱们上回说过。这清越门护法韩理才貌双全,自幼长在门主容情身侧,早已成了容情的入幕之宾。容情待韩理,那叫一个关怀备至。韩理在清越门可远不是一个护法那么简单,他的地位,那是实打实的与容情的正妻等同啊。”
“韩理一见慕宁,便知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慕宁又岂会低估韩理?清越门韩护法凶残狠毒,手段惊人,早已是人尽皆知。”
“韩理待如何,慕宁又会怎样应对?容情有了新欢,是否会忘了旧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故事戛然而止,我听得正起劲儿,感觉颇不满足。小哥急着拉我去看病,没给我回味的时间,强行将我往茶楼外面扯。
“别急,再缓缓。”我不动如山,指了指面前茶壶,“茶还没喝完。”
“我知道后面的剧情!”小哥提起我那几大袋子草药,拽着我怒吼,“韩理当着慕宁的面把那些不是雏儿的男宠们都砍了!可以走了吗?”
我看着他那炸毛的样子,心里竟觉得十分喜欢。
?
“好,跟你走跟你走。”
“我叫顾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