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在一起了,以你给自己规划的这条野心之路,终究也会走到分崩离析的,你会走到今天这么悲哀的一步无法后退是迟早的事,说白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想过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日子,我不想争什么。”
“给我个机会,做普通朋友也好,行么?就像我们最初认识的那时候那样”
“现在开始怀念起当初了?为什么?你的悲哀就是终究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人的样子。”
“你错了,你说人最悲哀的就是变成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而我认为人最悲哀的,是连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的能力都没有。我承认,我曾经也是个讨厌阿谀奉承,讨厌唯利是图,讨厌不择手段的人,但同时我更讨厌的是碌碌无为,永远被埋没不能出人头地。我觉得我不应该命止于此,我努力去对冲掉自己身上天生自带的那些缺憾与不足,却发现已经在离那个清白的自己很遥远的地方了,但回过头去反观自己,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有的是因为当初的自己做不到或者受其害才会讨厌,而有的讨厌,是骨子里的命所害怕的东西。”
“那你就没有必要再去怀念当初,反正也回不去。你回过头来要说这是命,其实命没做什么,做事的都是你自己。”
“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原谅,就是互相成为路人。”
“好。”孙枭把自己放进尘埃里去卑微给巍邢岚看,换来的是这样的决绝,骨子里的那股不甘示弱的邪劲又开始涌上心头,“既然你做得这么绝,你也别怪我和你一样绝。”
巍邢岚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错,孙枭永远是那个孙枭,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自己又何必站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他选择不再多说一句话,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巍邢岚!你别后悔!”
巍邢岚依然没有回头,即使不知道孙枭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但这次,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恐惧,因为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至少自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去面对,那样也就足够了。
为了不让李弦与邵灵波再有见面的机会,李柱一纸调令火速将他分去穷乡僻壤的师附属靶场,而李弦也几乎处在被软禁的状态,出不了营门,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手机也被没收,断了所有联系方式。
靶场陷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坳里,这里与最近的集市驾着电动三轮车也要在泥泞的小路上颠簸四十多分钟才能到,平时几乎人迹罕至。这里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除了看管好被层层封锁在库房里只有到组织打靶才会搬出来的少许八一杠外,平日里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就连有线电视都没有往这儿拉。邵灵波当兵这么久,从未像现在这么闲过,闲到每天坐在战壕的掩体上眺望,望透了山上每一棵树的枝桠,心里却想着李弦现在怎么样了。他不在乎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大不了当两年兵就回家去,而李弦不一样,他脱离不开这里,脱离不开他的父亲,这么一闹,以他的脾气和性格,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邵灵波怪自己,怪自己当时怎么就中邪似的跟他去了家里,更怪自己在出了事之后竟然没有一点点能力来挽回些什么,只能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此处,度日如年地等待这整件事在他不可控范围外发酵出一个最终的结局,然后接受,然后滚蛋。
半夜被看门狼狗的狂吠给惊醒,这狗平日里老实得不得了,这种反常的现象惊动了整个班,其实,加上邵灵波在内也就四个人,士官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却始终没有要下床的意思地说:“地震了?还是要山体滑坡了?”]]
“我出去看看。”班长拉亮点灯,抄起桌子上的手电筒就出了宿舍,邵灵波紧跟在后面,他们朝狼狗走去,它蹬直了铁链向一个方向冲,怎么安抚也安抚不消停,于是班长警觉地用手电筒朝对面的灌木丛照了照,簌簌地闪过一个东西。
“谁!是人吗!”对面却没有回应,“那我放狗链了啊!”
“别别别!是人是人!”一个人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来,在手电筒昏暗的光圈里站在班长身后的邵灵波一眼就认出那是李弦。
“李弦!”赶紧飞奔过去把他拽出来,“我的妈啊!你是怎么来的!徒步?”说着赶紧上下打量了一番,满身的脏污,两条腿上的淤泥痕迹一直满过了膝盖,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硕大的双肩包,见到邵灵波竟然还笑得灿烂。“你这是怎么搞的?”邵灵波心疼地问。
“又没法走营门,都被我爹盯死了,我只好横过外场,从外围翻出来,然后你知道铁丝网外面就是条河,我也找不到有桥,就试着淌过河,还好不深。”李弦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副得意又轻松的样子,而邵灵波的脑子嗡地一下差点炸了。
“我操你他妈的在玩命你知道吗!你怎么敢横穿外场的!你难道不知道外场流动岗是真枪实弹地带着装备的吗!你他妈会被崩了的!”
“可我没被崩啊!我这不活着站在你面前么?”
“这是谁啊?”后面的班长凑上来,用手电筒使劲往李弦脸上照。
“他是师副政委的儿子。”李弦刚要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