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衙役的身背“官印”、“万民伞”为春官老爷开道, 身后扭秧歌的、踩高跷的、跑旱船的、舞狮子的、打太平鼓的、打腰鼓的、滚灯的、唱小曲儿的逶迤而行, 从街头排到了街尾,看热闹的挤的人山人海, 到处都是咚咚咚的鼓声, 震耳欲聋, 热闹非凡。
往年听说各乡镇小打小闹的排练表演,也是这几年日子好过了, 仓里有粮肚子吃饱, 过年还能杀猪杀鸡,扯一身新衣裳了, 村里才有余钱置办社火队,把老传统捡起来了。
县城里人比平日多了不少,除了进城的社火队, 还有跟进城来瞧热闹的各乡镇村民。
街小孩子们兜里都揣着压岁钱, 有兴致高的跟着社火队转一天, 被扮媒婆的麻婆娘拿个扫炕刷子扫一扫,去去晦气,满嘴的吉祥话儿说个不停,小孩子又兴奋又惊恐,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吓的不敢挪动,围观的小伙伴们轰然大笑,等麻婆娘走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跑了。
江桃跟江杏及江智都是头一次见识这样热闹的场景,吴英玉大手一挥放他们出门玩去了。
江智约了同学,江桃跟江杏才出小区大门,就被苦巴巴的韩峰堵在了大门口,跟见到救命稻草似的逮着她不放:“桃子!桃子!你可回来了。过完年你去哪了?前几天我找了你十八回!”
江桃一脸狐疑:“……你憋着什么坏呢?”总感觉这货找她没好事。
韩峰濒临崩溃:“作业!寒假作业!作业借我抄抄啊,我要写不完了。”见江桃不吭声,他快要疯了:“你不会……没写吧?你没写我抄谁的啊?”
孟家出事之后,他也不好意思上门去找孟阳了。
江桃:“你懒死算了!”骂完了认命回家拿作业。
韩峰点灯熬油抄了两个通宵,县城里的年味也终于散尽,正月十七新的一学期开始了。
开学之后,孟阳跟江桃依旧是同桌。
还有三个多月就要中考了,焦国艳站在讲台上做战前动员,下面有学生窃窃私语,难得好脾气的她也生气了:“还有一百天过点就要中考,你们别觉得时间还充裕。告诉你们,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别到时候落榜了后悔!”
班上鸦雀无声,都垂头听训。
等她走了之后,江桃才吐了下舌头:“真没看出来,老班居然也有发火的时候。”
焦国艳轻易不发火,就算是发火也是那种讲道理的发火,不会轻易迁怒于学生,很得班上学生爱戴。
孟阳笑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老班不是兔子!”
最后一学期就是加速冲速的时候,各科老师整天发卷子刷题,教室里一股油墨的味道,而老师自己用油墨印的习题上面,有的字迹甚至很模糊,做完一套题手上全是黑乎乎的油墨,稍不注意就弄的满身都是。
教室里不少刷题刷的生不如死的同学,平时爱抄作业疏于练习的同学这时候就显出了学习上的劣势,做题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各科老师印卷子的速度。
江桃跟孟阳在班上更为吃香了,他们俩做题的速度又快,准确率又高,简直是抄题同学的福音,恨不得把他俩供到桌子上顶礼膜拜。
两人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喜欢借卷子抄题或者对答案,连隔着几张桌子的同学也往过来凑。
厚脸皮的焦国洋恨不得化身为孟阳的尾巴,课间去上厕所的时候抱怨:“老师们是不是想要用题把咱们淹死啊?再做下去我感觉自己要疯了!上周日休息,我爸哪都没去,从早晨到晚上盯了我一天,拿本书守在书桌房边,盯着我做题。他还想着望子成龙,怎么不想想自己当年中考才考了几分啊?”
焦国洋也不是想翻老黄历,不过拿着难题请教亲爹,结果五道题错了三道,从此之后父亲这一高大的形象在他心里就化为乌有了——自己都不会,凭什么认为他必须会啊?
孟阳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他们那会的教材跟咱们可能不一样吧,你让焦叔叔做不是为难他吗?”
焦国洋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家长联盟不是青春期少年的敌对方吗?
孟阳:“我站在真理的一边!”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知足吧,有人盯着学习总比没人盯着强。”
焦国洋刚想说——你爸难道不盯着你学习?忽然想起来孟爱国出事之后脑部做了手术,还在家休养呢,只好老实闭上了嘴巴。
孟爱国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做完了手术之后回复的不错,孩子们才开学一个月,他已经能四处慢腾腾转悠了,不过距离回刑警队上班还有段距离。
再过些日子,孟爷爷的四九过完之后,孟爱军夫妇俩就接了孟nainai回省城休养。
自孟爷爷过世之后,孟nainai心绪不畅,身体一直没好起来,两个儿子都很担心她的身体。她走了之后家里一下子就空了起来,孟爱国更觉得心里难受,于是锁了父母的房子,搬到了公安局家属院来住。
姚丹每天下班之后,要早早回家做饭,没了婆婆的帮衬,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