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了下来。
履天坛在战乱中开放了所有传承,几乎是达到了全民皆修的地步,然而这并不能拯救人道的衰亡。
世上以种族为基础的道统仅有人道与妖道。妖族是自远古就存在强大生灵,他们本身比脆弱的人族更为强大,更不论十万大山中残酷的优胜劣汰,血脉传承。修道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有门槛,不对此加以甄选的道统,细细想来也就是人道一个了。
所以其他道统的圣人们说人道势弱,所以镜离会说人道式微。
清尘穿过薄雾,步入自己位于西北角的小院子。他身上染了些许chao气,脸上也浮出倦容,屋内点亮烛火,却照不亮他心中的Yin霾。现在履天圣坛已经安然降下,不复几天前戒备森严的样子,想来是圣人将妖道鬼道带来的危机化解了。这就意味着他还要收敛锋芒,整日与经天宫、燕天宫那些泛着陈旧气息的卷宗混在一起。
还不到时间,他必须等。
从地火宗被灭门到现在,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不在乎多等这么几年。
清尘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中没有半分迷茫苦闷,他在书案前坐下,继续整理那些看不到头的典籍。
此时的履天圣坛之上并不像清尘想象中那么平静,刚刚斩落鬼道圣者的太清仍在与公孙魇花对峙。
镜离在他们寂静无声的斗法中起身,将旁边那面石镜重新摆正,并且再一次点燃了三炷香置于香炉之中。他坐在案前斟茶旁观,神色间竟没有半分紧张。
过了一会儿,公孙魇花似有不支,她收势停手,掩嘴轻咳。
太清分神看了一眼石镜,然后对公孙魇花冷笑道:“装得跟真的似的,你以太古真身碾碎邙绎神魂时怎么不见咳嗽?”
公孙魇花只是柔柔一笑,也不反驳,她对镜离道:“请道友放吾坐骑进来吧,这么站着实在难受。”
这话明显就是跟太清对着来的,不过镜离也没有多说什么,过了半刻只见那只白牛挥着翅膀落在公孙魇花身边。它俯卧在公孙魇花脚下,待她在背上坐稳才缓缓起身。公孙魇花又是低咳:“咳咳……让道友见笑了。”
镜离垂首不答,太清广袖一振:“你要在此处呆到何时?”
公孙魇花反问一句:“太清又要在此处呆到何时?”
“待你走后,我自会折返通天神脉。”太清对自己的目的毫不掩饰,他就是为了防止公孙魇花对人道动手才呆在这儿的。
公孙魇花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可能扔下人道不管,如果她孤身来袭杀镜离,到时候多半会直接对上仙人两道圣者。所以她拉上了邙绎,而邙绎虽然清楚太清与镜离之间是师徒关系,但不曾想过太上道还会在乎这个。而且就算太清真的来了,他加上公孙魇花对阵太清、镜离也并非不可。
只是邙绎不知道公孙魇花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镜离,而是被人道道果所诱惑的他。
太清一看见公孙魇花对石镜出手就知道她的意思了,若是想要强杀镜离,那么公孙魇花大可以不必主动跑来招惹自己,直接跟邙绎一起动手就好了。后来邙绎见势不妙想要撤走,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力将他困于虚空乱流,然后公孙魇花以本体相困,太清以天地正法强杀。
虽然最后结果是鬼道陨落,但要说公孙魇花对人道道果没意思,那也肯定不可能。
太清现在留在这儿就是放着她这点。
公孙魇花见太清说得不客气,脸色也依然柔和温雅,她道:“太清此番主动出手,可以说是不再立于无为无伤之镜了,有这个力气管人道,还不如多想想仙道后事。”
这话一出,履天圣坛上的气氛都凝滞几分,太清神情漠然,道:“不劳你挂念,本座斩杀上一位人道圣者的时候你还在十万大山睡着呢。”
对于太上道的圣人而言,无为则无伤,只要他不动手就绝对不会败。
可是太清几乎没有利用过太上至境稳坐胜席,他平生出手战过的圣人可远不止公孙魇花、邙绎。远的不提,单是千年前他直接强杀上一代人道圣者这样的举动就足以威慑天下道统了。到了圣人这个境界,实力多少其实并不好估量,但是太清的巨大威胁性却让所有圣人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公孙魇花还是止不住地咳着,她几乎是半卧在白牛背后,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她每次回答太清的话都要缓上一会儿,看上去多说两句就要断了气似的。
她道:“照太清这么说,吾纵横天地之间时,汝等还是一团浊气,无形无灵呢。”
公孙魇花看着柔弱可欺,其实说话时气势不逊太清半分,那种太古妖族天生的睥睨之气更甚于后者。公孙魇花沉睡前连神魔都未彻底消亡,她眠于十万大山的时候世间道统换了一代又一代,现在的圣人们几乎没有谁见过她出手。
太清还没说什么,她已经再次抢过话头:“好了,此番妖族暂且撤回十万大山,太清道友亦不必忧心忡忡。只是道友需知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妖道鬼道之后还有魔道神道,这番因果还是早断为好。”
“不劳你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