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没有选择相信他,现在,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
周梓宁回到住处后,站在高高的门槛上,目送他离开。等连人带车都没影儿了,她才依依不舍地踏进了门。
段梵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微微弓着腰背,衬衫卷地很高。
周梓宁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在门口站了会儿,直到他搁下水壶,抬头看着她。这一刻的对视,两个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沉默。
最后还是周梓宁躲开了目光,快步朝房间走去。
“梓宁!”
周梓宁的脚步当即停止。他没叫她“二妞”,而是梓宁。
从小,她和段梵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在玩闹,嬉笑怒骂,恣意人生。和段梵在一起,她会展露性格里极少的野性一面。
但是,无论过去多少年,她始终把他当做一个兄长、知心的朋友。可能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嘻嘻笑笑没个正经的样儿,她从来没想过他对她有那种想法。
段梵看了她老半晌,低头拾起那水壶:“以后出门,给我打个招呼。”
周梓宁声音滞塞:“……好。”
……
之后几天,她在住处和公司间往返,着手关于兰月酒店的项目。这日她受邀前往洽谈,稍微整理了一下文件就过去了。到了办公室,对方也没让她等,只接了两个电话就让秘书带她进去,在外面的会客室沙发里坐了。
秘书马上奉上香茗:“您请稍等会儿,杨总有点儿事,马上就出来。”
浅褐色的流苏横在内外室内之间,前面角落里还有两盆很大的绿色盆栽,挡住了视线。周梓宁架起双腿,翻开膝盖上的文件,有点儿百无聊赖地翻阅起来。
办公室后约莫有人在交谈,听了会儿,周梓宁听到“砰”的一声,抬起头,就见一个紫砂壶撞开褐色的流苏从内室一直滚到了她的脚边。
办公桌后面,一对男女一站一坐,就那么对峙着。
周梓宁摸不清意图,那坐着的男人已经施施然起身,拨了流苏从里面走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了那磕掉了一个角的茶壶,放手里掂了掂,语气极为惋惜:“这可是老古董了,可惜了。”
周梓宁抬起头,和这人对了正面。
对方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身深蓝色对襟盘扣的香云纱布衣。五官挺周正的,可惜眼角的地方有一道刀疤,一直斜着横过半个额头,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白色印痕。
如果仅仅如此,他也算得上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人,只是,不知为何,周梓宁总觉得他唇角扬起的笑容有点儿Yin鸷,带着打量猎物的目光。
她冷着脸,气定神闲地和他对视着,直到对方先收回了笑容。
陆铮心底有点儿讶然,望着她的目光就有些奇异,像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物什。还没一探究竟,杨懿眉随后从里面出来,脸色很难看:“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这事没得商量。”
陆铮弯下腰,小指勾着那茶壶柄提起来,给它慢悠悠丢到了桌上,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杨姨,意思呢,我已经传到了,具体怎么样,您自个儿决定。我呢,就是给大小姐传个话的。您堂堂鼎盛副总,和我一个下人置什么气啊?”
他两手一摊,表情无奈,无能无力的模样。
“你不是阿文的狗吗,什么时候还攀上祝大小姐了?”
真要不知道他的,还以为他有多委屈呢。可杨懿眉是谁啊?傅康唯一正式承认的情人,跟他在他身边十几年,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会不清楚这臭小子什么德行?
别看他现在这副乖孩子的样儿,他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手里犯了不少事,还被人报复,几年前,一度逃到境外隐姓埋名。因为证据不足,检察院不能起诉他,唯一一次成立的也就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判了他两年,出来后,听说他当夜就把人家受害者打了个半死。
后来警察上门录证,受害者一家咬死是自己撞的,战战兢兢半句他的不是都不敢吐。警察也没有办法,只能无果。
这些年风声过去了,陆铮一次机缘巧合在丽江认识了杜修文,就此认了他做老大。去年,他跟着杜修文一块儿从外面回来,就此在申城扎了根。
跟着傅康,杨懿眉的日子算是风生水起了,可傅康偏偏还有个前妻遗留下来的女儿傅珊珊。
这些年,她一直忍让,那臭丫头却变本加厉了。
这次兰月酒店的项目,本来就是她经手的,傅珊珊却叫陆铮过来传话,要从她手里接手过去。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能做好这种上千万的项目?
杨懿眉外表愤怒,其实心里一点儿不急。他跟着傅康这些年刀山火海里来去的,难道还能怕一个小丫头片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陆铮打了个招呼,伸着懒腰出了门。
杨懿眉冷着脸,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小混混狗腿子,再狠又怎么样?她杨懿眉还不放在眼里。
见他俩结束了,周梓宁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