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仅仅是为了这具身体逆天改命罢了!
还奢求什么真心?什么忠诚?待到她功成身退,又或是客死异乡的时候,一切都会如过眼云烟,消散在那些神仙的神秘薄册中。
她忽而觉得心灰意冷,有什么用?太子和岳后,无论哪一个成了赢家,牺牲的都会是她或是她的族人。曹公的判词早已写定,她抑或是任何书中的角色,也不过是笔下的棋子罢了。
惶惶然地,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外间燃着的火盆解不了近处的寒,她只觉得身子一软,便歪倒在炕上。
朦朦胧胧间,她又来到了那座仙宫中,袅袅婷婷地,远处的仙子迤逦而来。待得近些,方能看出正是那害她至此的警幻仙姑。
她满腹的委屈与愤懑,如今见了警幻,好似乍见了那害人的债主似的,气冲冲地跑过去,指着鼻子便道:“好你个仙姑,你要我为贾府逆天改命,这也罢了,怎地故意设置这重重关隘,让我寸步难行?罢了罢了,我也不要虚无缥缈的镜中世界了,你只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回到我阿玛和额娘身边?”
警幻低眉凝她,只是一笑:“若是轻易便改得的,如何综曹公一家三代也不能?你弃世自缢,本是犯了大罪,我念你情缘未了,才给你个机会恕罪,如何你反倒不知珍惜?”
☆、再临门
元春满腹的委屈与愤懑,如今见了警幻,好似乍见了那害人的债主似的,气冲冲地跑过去,指着鼻子便道:“好你个仙姑,你要我为贾府逆天改命,这也罢了,怎地故意设置这重重关隘,让我寸步难行?罢了罢了,我也不要虚无缥缈的镜中世界了,你只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回到我阿玛和额娘身边?”
警幻低眉凝她,只是一笑:“若是轻易便改得的,如何综曹公一家三代也不能?你弃世自缢,本是犯了大罪,我念你情缘未了,才给你个机会恕罪,如何你反倒不知珍惜?”
元春前世为公主时,因任性妄为自轻性命,这事在这六年中,她一悔过无数次,如今再次听来,仍是沉默了许久,方道:“仙姑应知,我昔日年幼鲁莽,犯下大罪,如今早已悔过。这六年来无一日不殚Jing竭虑,想着如何能使这贾府逆天改命。只是仙姑,我从前连贾府因缘来去都一概不知,现如今却叫我救赎这庞大的深渊,还请指点一二。”
警幻低头凝她许久,方道:“不错,这六年来,你的确是费尽心机,但收效甚微罢了。但你是否想过,百丈深渊,不在工斧,溃入骨髓的,或许并不是蚀人的蝼蚁而已。”
这话乍一听故弄玄虚得很,大抵神仙都不会说人话。但元春细一沉yin,忽而茅塞顿开,方敛衽下拜道:“仙姑说得是,自古王朝兴衰,都是打自身开始腐朽起来,旁人才能一攻即破。贾府的忧患,从来不在太子或是岳后,不过是自身罢了。只是陈年的溃疡之深,我该当如何是好?”
警幻却是翩然一笑,如春光潋滟中百花齐放,透着明艳的光彩。她长袖轻舞,转身间云雾迷蒙缭绕其间:“你说你毫无建树,岂知旁人的命运早已为你所改。你是个有慧根的,岂会不知雏凤清于老凤声……”
说话间,白雾淙濛而起,元春听得不尽不实:“谁的命运被我改了……”她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只是警幻的身影在那白雾间渐行渐远,几瞬之间便已追不上。她心下着急,冷汗便细密密地在后背冒出来,一个机灵,却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一旁便有个惊喜的声音唤她:“姑娘可算是醒了,吃茶吗?”
却是抱琴,元春自眼前一黑晕过去到现在,已是半夜时分,抱琴不敢擅离,只在此处守着,现下见元春醒过来,不由喜上心头。
元春紧蹙着眉头,试图从昏暗的斗室中清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才打了二更的梆子。”
她用手肘撑着抬起身子来,抱琴忙将靠枕垫在身后,一切都是那样的熟稔。她跟了她整整六年了呵!在最初举步维艰的时候,都是抱琴默默地陪伴,不动声色地帮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她抬眼看看抱琴,身子一歪,靠在枕上,叹了口气道:“我与岳后的事,你是怎样和太太传递的?”
抱琴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不敢说谎:“御膳房负责每日蔬菜进货的善儿,是太太房里彩云的远方表弟。我只与他接过一次话儿,是在咱们从围场回来以后的事儿。”
元春点头道:“是因为我跌下马来吗?”
抱琴一怔,苦笑着低头:“是,姑娘放心,我只说了岳后待姑娘极好,姑娘也有投桃报李之意,再没说旁的。”
元春“嗯”了一声:“我信你。若你当真说了旁的话,今儿老太太可就不是这样的脸色了。”
抱琴似乎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虽是太太救回来的,到底这些年是跟着姑娘,打心眼儿里只当姑娘是我的主心骨儿。这次我是慌了手脚,但求姑娘疼我,再别惹这摊子的事儿了罢。”
元春淡淡一笑:“傻子,事到如今,还是我愿不愿意惹上事儿的问题了吗?这命运,从来都不由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