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身边的人欺凌他的嫔妃……哈,哈哈!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林若倒酒喝酒,不说话。
早就知道,一个尹阿鼠何以能将李世民气到喝闷酒的地步,说到底是为了李渊。
“父皇待我……何其不公!”李世民没了酒杯,直接取了酒壶,朝嘴里胡乱倒,道:“何其不公!”
“当年太原起兵,是我、刘文静、裴寂三人一力谋划,那时父皇就言,事成之后,封我为太子。待果然事成之后,封了大哥做太子也就罢了,还借故杀了刘文静来警告我!”李世民似乎已然醉了,什么话都开始往外吐:“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被吓住了,我想不到父皇会如此绝情,我甚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刘文静。好,我不吭气,我不争了,行了吧!可是打仗的时候,却又想起我来。刘武周来犯,裴寂弃军而逃以致我军大败,我大唐的整个河东之地几乎被侵占殆尽,父皇将‘弃守关西’的圣旨送到我长春宫来,激我出战……那个时候,刘文静才死了两个月!”
“河东是我大唐龙兴之地,岂能拱手让人!好,我去打!我去打!”李世民挥手道:“我打了刘武周打王世充,打了王世充,打窦建德……他让我打谁我打谁,可偏偏我打的仗越多,收复的土地越多,他对我越是猜忌不满!到了后来,派元吉在军中监视我不说,甚至每到最后大胜之际就招我回朝,换人领兵……打刘黑闼如此,打徐元朗又是如此!”
李世民将一壶酒喝完,酒壶也摔了出去,骂道:“杜如晦随我东征西战,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他尹阿鼠算什么东西,仗着女儿在宫里服侍父皇,享尽了荣华富贵不说,还嚣张跋扈,大唐的功臣,他说打就打!我们在外面浴血奋战,打下大唐的半壁江山,回来就是给这等人欺凌的吗?我们替他出生入死,最后还不如他身边的美人说一句话,掉一滴泪!”
林若重新递给他一壶酒,李世民连灌了数杯下肚,林若见他情绪慢慢缓和,方道:“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李世民眯起了眼:“很正常?”
“很正常啊!”林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于上位者而言,在外替他稳固江山之人,和在身边陪伴、令他身心愉悦之人,到底谁更重要?这个问题人人都能回答的出来,都知道是前者。可是事实上,他们亲近的、喜欢的、庇护的,永远都是后者……陛下的性情,更是如此。”
所以区区谋臣杜如晦,怎比得上身边温柔解语的尹德妃?
所以在外征战的李世民,怎比得上家中尽孝的李建成?
林若并不等李世民有所反应,又道:“殿下不觉得同我说这些,有些不合适吗?”
李世民苦笑一声,道:“不同你说,我能同谁说?父皇?大哥?元吉?还是我的部署?”
“同父皇说,让他再斥我大逆不道?同大哥元吉说,让他们更加得意几分,然后去父皇那里再告我一状?同部署们说,让他们知道,原来我根本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强大自信,原来我也恨了、怨了、怕了?”
“跟你说,至少你一不会幸灾乐祸,二懒得去告状,三……”李世民自嘲一笑:“也不会替我担心受怕,岂不是正好?”
“是啊,正好。”林若轻笑一声:“正好。”
李世民终于察觉到林若情绪也有些不对劲,道:“阿若似乎……也有烦心事?”
“这天下,谁能没有烦心事?陛下没有?太子殿下没有?秦王殿下你没有?”林若道:“我一个布衣草民,就更有了。”
李世民轻咦一声,道:“我第一次听阿若提起‘布衣’二字,怎么,阿若如今也对权势感兴趣了不成?”
“我只是不耐烦,很不耐烦……”林若也渐渐醉了,嫌倒酒太烦,拿了酒壶大口大口的灌,道:“这世间,强权太多,真是……不厌其烦。你们这些皇帝王爷,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一点规规矩矩的生活?我遵纪守法,我循规蹈矩,我安分守己……你们能不能就别他妈的来烦我!”
李世民看了他好一阵,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大才子……骂脏话了哈哈哈!”
林若不理他,仰头喝酒。
“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若摇头:“不好说。”
李世民嗤笑一声:“不好说,还是不能说?”
林若道:“还没发生的事,你让我如何说?”
李世民哈哈笑道:“聪明人的烦恼?”
“聪明人的烦恼。”
李世民道:“你既聪明,为何不能防范于未然?”
林若淡淡道:“自然是因为,我还不够聪明。”
李世民看着他,低声道:“你帮我当上太子,我给你规规矩矩的生活,如何?”
林若抬眼看向李世民,道:“你想当太子?”
李世民靠上椅背,淡淡道:“不做太子,不想这天下,我四处征战为了什么?为了让人猜忌,为了任人宰割吗?”
林若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