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东平郡王神情难得的显露惊讶,看着帘帐后露出的场景。
惊讶的不是这是一个炼丹房,也不是被捆绑着坐在地上的谢柔惠,而是摆在炼丹炉位置的几案上的东西。
“始皇鼎?”他说道。
始皇鼎?!
谢柔嘉和邵铭清再次对视一眼。虽然火捻子已经熄灭,但似乎还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惊愕。
始皇鼎在这里?那京城的是假的?
念头闪过,墙那边的东平郡王的声音继续传来。
“原来始皇鼎是双鼎。”
双鼎?
周成贞哈哈笑了。
“果然十九叔聪明,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他说道,“没错,始皇鼎是双鼎,皇帝拿到是龙鼎,现在我这里的是凤鼎。”
东平郡王点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单鼎炼丹不成。”他说道。
“炼丹不成,可不仅仅是单鼎的事…”周成贞说道。
镇北王大公子再忍不住打断他。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嘶哑声喊道。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告诉他这件事,事情还怎么办?还怎么要挟他们!”
嘶哑的喊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周成贞皱眉挖了挖耳朵。
“吵什么吵,告诉十九叔,又不是告诉皇帝了,两回事。”他说道,“要想办成这件事,就必须让十九叔知道的清清楚楚。”
“办成什么事?”镇北王大公子喊道,“还能办成什么事!”
周成贞看着东平郡王。
“让十九叔把龙鼎给我们拿过来的事啊。”他含笑说道。
这怎么可能!
镇北王大公子心里喊道,但想了想没有喊出来。
东平郡王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而周成贞说完这句话也没有继续说,似乎是要东平郡王考虑一下。
屋子里便陷入一阵沉默。
谢柔嘉和邵铭清贴着墙几乎屏住了呼吸。
“十九叔。”
周成贞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心里就没有怨恨委屈过吗?”
周成贞没有看东平郡王,而是看着始皇鼎。
“就因为这个东西,你父亲被怀疑了一辈子。堂堂的最受宠爱的九皇子成了有家不能回,子病不能探望,奔波在外,如同贩夫走卒一般,而你呢,生下来的那一刻不是得到骨血的欢喜。而是被认定了父债有子偿。”
“显宗仁宗以及现在的皇帝三代都把你们父子当奴仆当贼一样,你小小年纪就被赐郡王封号,十九叔,那不是因为你能干,那是把你当狗,赏了一根骨头。”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人说起过,你父亲当年怎么样的博才多学,结果呢半辈子就耗在了寻找一个鼎上。”
“你呢,始皇鼎丢失不管你的事,但就因为你是你老子的儿子,皇帝就认为你也是罪人,理所当然的要去替父还债。”
“你多聪明能干,结果呢,只能跟一群低贱的巫师打交道,干一些挖坟掘墓损Yin德的事。”
“周衍,看看你们安定王府,家中子孙困难,再看看你,妻子早亡,母亲病弱,周衍,你看看你,你有什么啊。看起来风光,可是你什么都没有,真是个可怜虫。”
“周衍,你跟我一样。都是生而有罪的人,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他们这样对待,却要承受着皇帝的怨恨和猜忌,却要像玩偶一般被Cao控决定着人生。你就一点也不怨恨吗?你甘心吗?”
不甘心!
镇北王大公子心里忍不住喊道,没想到这个儿子还真有一手。
东平郡王却没有喊出这句话,他的神情甚至没有半点激动,就好像是个木头人一般。
“你是在说服我?”他笑了笑说道。
“没错,我就是在说服你。”周成贞转过身看着他,“十九叔,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对我多加照料。”
东平郡王摇摇头打断他。
“不,我没有对你很好,你多想了。我对谁都这样。”他说道,“我不怨恨。”
周成贞愣了下。
“我不怨恨。”东平郡王接着说道,“他们怨恨我,我不怨恨,人都是要做事的,既然命定我做我父王的儿子,命定我替父还债这件事,那我就去做,做好就是了,他们怨恨我是因为事。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我不觉得我有罪,我也不觉得我做这件事有多委屈,人生在世。有一件事可做其实很好。”
周成贞看着他愕然,旋即笑了。
“好,好,我忘了,十九叔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根本就没有这些被悲喜愁怨。”他笑道。“看来靠着同病相怜打苦情牌是说服不了十九叔了。”
东平郡王点点头。
“苦情不是可以做某些事的理由。”他说道。
“那就杀了他!”镇北王大公子在一旁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