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情绪。
当初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带和气,又貌美,换做自己是男也会觉得好。
况且家是孩子生得多,生而不养,自己却是想养没得养。
因而心情并不好,淡淡道:“皇后娘娘能够想着过来送嫁,也是一番好意。”
“罢了。”段九不以为然,放下酒杯,“好不好的,反正也只得这么一回了。”难道皇帝年年南巡不成?明年宥哥儿成亲,皇后娘娘肯定是不能到场的。
“段九爷!”一个小厮门口探头,回道:“外头有急事!二爷这会儿不府里,二老爷也出门喝酒去了。”
其实二老爷不都一样,那是神仙老道一般的物,偌大家业不管,成天只顾乐呵呵的喝酒,出门遛弯儿,再不就是逗逗鸟儿。
二爷不,他的舅舅段九倒是能做一点决定。
“是岐州来的急信!”
“岐州?!”段九顿时跳了起来,----岐州,是叶家和段家的祖籍。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唯一还有牵挂的,便是叶家长房。
心下着急,赶忙把信给刷刷拆了。
“怎么了?”谷涟漪担心问道。
段九一行一行看下去,脸色越发不好,继而将信揉成了一团儿,狠狠骂道:“简直就是一个混帐!没lun的东西!”
谷涟漪不知道他骂谁,埋怨道:“发火也罢了,这信东海还没有看呢。”她如今嫁了段九,便是叶东海的舅母,自然不用再喊“二爷”,拣了信,自己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不由大惊失色!
信上说,长房的叶福全性子拧、不听劝,因为总是交些狐朋狗友,吃喝嫖赌的,大老爷气不过就骂了他,结果父子俩吵了起来。这也罢了,大太太赶中间去劝架,反倒被嗣子推了一把,磕破了头,于是又气又痛便病倒了。
叶大太太已经七十七岁高龄,最后没有熬住,吃了半个月汤药便去了。
叶大老爷和妻子一般年纪,虽然没被气死,但是也完全管不住嗣子,只能看着他继续胡闹,败坏家业不说,居然还惹上了命官司!费了好些银子,打点当地县衙上上下下,安抚死了的家属,甚至搬出了安顺侯的名头,方才把此事抹平,把叶福全从大牢里面保了出来。
没想到他不但不知道收敛,反倒得了意,仗着家里有银子,仗着自己有一个做侯爷的堂兄,越发的肆无忌惮!
写信的是北面的一个大掌柜,心中口气着急,恳求叶东海插手管一管,不然这样下去长房后继无不说,只怕整个家业都要给折腾没了。
“混帐!混帐!”段九气得直骂,“当初就瞧着长房两位太宠溺儿子,这下可好,养着养着,倒养出一个祸害来!这哪里是继承香火的,简直就是仇投胎来收账的!”朝谷涟漪丢了一句,“去找东海!”
“等等!”谷涟漪赶忙上前拉住他,“急什么?东海就是十万火急,要奔丧,要教导侄儿也不差这一天工夫,怎么着也得等明儿七七出阁了。”
段九不由火气一泄,“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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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窦妈妈目光担心,“还好吧?”
“没事。”顾莲觉得身体里面被掏空了,挖净了,----不见面的时候尚有一份理智,见了面,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多难过。
丈夫没了自己,还可以再找别的女子。
儿女们呢?他们又去哪里再找一个亲生母亲?
而自己……,不配!
“娘娘啊。”窦妈妈低声劝道:“皇上为了娘娘,不计较,还如此大费周章南巡来到长清,为得就是成全娘娘的一片牵挂。”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可都是皇上真真儿的心意啊。”
“知道,明白。”顾莲满心难过,哽咽道:“不会辜负他的心意,不知好歹哭哭啼啼的,可是……,心里真的很难过,忍不住……”
强行控制自己,还是不行,还是让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妈妈,去打一盆清水进来。”
窦妈妈以为她要洗脸,当即吩咐,打了水,一面亲自提了热水壶,正要往里面添加调试温度,便听顾莲阻拦道:“不必了。”
“扑通”一声,她把脸深深埋冷水里面,捂了好一会儿,吓得窦妈妈都要以为她闭气了,方才抬头,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娘娘,这是做什么?”窦妈妈急道。
顾莲淡淡道:“冷静冷静。”
徐离便是再大度、再体贴,也肯定不愿看到自己为叶家梨花带雨的样子。
如此反复捂了几次冷水,净了面,动作流利的补了妆容,抿了头发,然后端起热茶喝了大半盏,总算恢复了过来。
“娘娘觉得好些了吗?”窦妈妈一脸担心,又埋怨,“这都九月里了,马上就是初冬的时节,冰凉冰凉的水,当心再……”
“皇上驾到!二皇子、三皇子,泠月公主驾到。”
按理说,泠月公主才得七、八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