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病下去了。
----为什么?哪怕自己琢磨了两年时间,还是不明白。
如今的景和宫俨然已经成了冷宫,宫人们见自己和姐姐没有出头之日,一个个的也有怨气,虽不至于刻薄主子,但是每每让做一点事都是歪声丧气的。自己对他们客气一点还好,姐姐脾气又躁,把人骂了几顿以后,越发的不招人待见。
现如今根本没人愿意理会她,也就是每天送点吃食,隔几天服侍洗一回澡,好歹不饿死、不脏死罢了。
她闲得难过,每天都来找自己唠叨倾诉。
烦不胜烦,只好用念佛经不能打扰来搪塞她,谁知道久而久之,因为一日复一日的反复诵读,自己倒是看进去一些了。
只是每每想起皇帝的绝情,还是忍不住伤怀。
姐姐不安分借机邀宠,与自己何干?为何之前还有一段恩宠时光,一转脸,就把自己一起打入冷宫?哪怕是自己真的犯了错,也甘心一些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或许……,这就是自己当初发现那桩隐秘之后,瞒而不报的报应吧?可是自己怎么去说,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者,现在才后悔也太迟了。
罢了,还是看看佛经吧。
“了不得,了不得了!”大管贵人一溜小跑跑了过来,穿了一身银红色袄儿,下面配了月白挑金线的裙子,----冷宫闲得无事,她又不像妹妹能够静下心来看佛经,以前不过是在太后跟前装装样子罢了,所以每天只是一遍遍梳妆,打发时间。
小管贵人一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心烦,现如今连皇上的衣角都看不见,费这些瞎功夫折腾个啥?自个儿折腾也罢了,又来叨扰旁人的清净做什么?
论位份彼此一样,论失宠彼此也一样。
----倒是不再怕她。
加上想起那件旧事更烦,因而拿了佛经挡在胸口,微微蹙眉,“我念佛呢,姐姐自去找乐子吧。”
“别看了!”大管贵人一把夺了她的佛经,非要拉着她出去,一面道:“你猜谁来咱们景和宫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是惠嫔!哦不……,现在已经是沈贵人了。”
小管贵人一面跟着她走,一面吃惊道:“她……,她怎么来了?”
“病了呀。”大管贵人乐呵呵道:“咱们景和宫可是一个颐养病体的好地方,你瞧我们姐妹,养了两年多还养不好呢。”言语间,已然有点疯疯癫癫,“这么好的地方,沈贵人当然也想来看一看了。”
小管贵人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到了前院,看向停在院子中的沈倾华,装束清减了许多,果然不再是嫔位的打扮了。神色显得凄凄惶惶的,从惠嫔贬为沈贵人,还被关进了冷宫,想来换做谁也高兴不起来。
只是迷惑,她一向都是个谨慎小心的主儿,又生了两个公主,到底犯了什么大罪会落到如此地步?那么现在,宫里能自由走动的嫔妃,岂不是只剩下邓氏姐妹?听说小邓氏如今已经是贵妃娘娘,还生了两个皇子,从前倒是没看出来,她这般厉害,居然一路斩杀笑到了最后!
还记得册封贵妃娘娘的那天,外面声乐漫天,不知道有多热闹,可是姐姐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想听一听,也被挡在在内院门口不得出去。
那时候,沈氏还是尊贵的惠嫔娘娘呢。
送人过来的内监开口道:“贵妃娘娘有旨,让把西偏殿的莹心堂收拾出来,给沈贵人养病。”看向小管贵人,“往后你们就在一起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小邓氏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小管贵人不敢大意,顾不上已经被贬的沈倾华,让宫女领了她下去安置,自己赶紧拔了头上一支玉簪,塞到那个内监手里,陪笑问道:“公公,请问贵妃娘娘可还有别的话?”心中暗恨,自己平时想着见不着皇帝,实在打扮的太素净了。
这会儿想要打赏个人,都抓不着东西。
而那边大管贵人被妹妹一提点,也悟了过来,她打扮的倒是华丽,慌得忙把头上的金钗、金簪,手上的翡翠镯子,一并抹了下来。
通通塞到那内监的怀里,“公公请拿好。”
不怪她激动,两年多死水无波的枯寂生活,一片叶子都够激起涟漪,更何况是惠嫔被贬沈贵人,发落到景和宫的这么一件大事。
只要贵妃娘娘说一声,哪怕就是叫她去生杀了沈氏,也完全没有问题!
那内监倒是老实不客气的把东西收了,反正不收,她们也没有地方用去,然后慢悠悠说了一句,“贵妃娘娘没有话说。”
大管贵人见他拿了自己的东西,不办事儿,急了,“怎么会没有话说?!”
“姐姐!”小管贵人却比她更着急,现下自己两姐妹是什么处境,哪里还能够再得罪这些体面的宫人?忙不迭的朝那内监陪了许多笑脸和好话,亲自送了一段,直到对方厌烦的摆手,方才讪讪回来。
大管贵人又气又恼,“黑心种子!把我的好东西都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