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的叫嚷,以往水晶般的眸子里不復冷淡,蕴藏着一团怒火,熊熊燃烧。倒是显得有生气了一些。
“宴先生……”
“找我?”冷冷淡淡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一身黑衣的厉泽被助手推着进了病房。幽深的目光像孤狼的眼神,有些阴鸷,也有些狠戾。
宴澈澈下意识的一缩身体,声音的分贝也降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现在的样子……你说过……”
“你们先出去吧,”厉泽朝医生护士们挥了挥手,看着他们都退了出去,才对着宴澈澈缓缓道,“澈澈,开心吗?”
“我怎么开心——”
“嘘——”
厉泽伸出食指,竖立在嘴前,做出噤声的动作。转头示意助手上去摀住宴澈澈的嘴。
宴澈澈唔唔的被胶带黏住了嘴巴,眼睛瞪大,充满了愤怒和无措。
“澈澈,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听我说就够了。”厉泽淡淡的笑着,对宴澈澈的神情无动于衷,“你现在这样,是我故意的。”
宴澈澈的猛然动了起来,被厉泽的助手一把按住。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时,你是多么纯洁无暇的样子啊。”
“当时我爸把我妈打得头破血流,我跑出来,看到你站在阳光下,就像看到了天使。我是黑暗里生存的人,我不愿染指你,让你的无暇染上杂色。所以我盯上了清清。清清是个傻姑娘,掏心掏肺的对我,我却三心二意,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可人的心,总是会软的。”
“我以为我会一直把她当作替身,事实证明,我没有。我对她的付出并不是无动于衷,对她的爱意也不是毫无回应。有些时候时候我也会奇怪,为什么我明明对你珍爱,却还是会对清清难以遏制的心动。”
“在那场绑架里,我先救出了你,你是不是很开心?因为你不会受到更进一步的伤害,因为你理所当然的享受每个人都把你放在第一位。”
“还记得吗,我选了就你之后,那些人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厉泽在救宴清 的时候终生残疾,你会不会感到愧疚?毕竟你也是拖累的一员。'”
厉泽更加高兴的笑了起来,灿烂的笑意里却是淬了毒一般的冷意。
宴澈澈听着,记忆也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天。
他和宴清清被绑在一个房间,听到绑架犯在对厉泽提要求。厉泽选了他,然后衝进去救宴清清。
绑架犯的团伙当时已经逃离,只留下一个喽啰,笑瞇瞇的盯着她。然后突然诡笑着问她,“如果厉泽在救宴清清的时候终生残疾,你会不会感到愧疚?毕竟你也是拖累的一员。”
他当时怎么答的?他好像是说……
“并不是我让他来救我的。”
宴澈澈的脸刷的白了。
“想起来了?”厉泽推着轮椅,滑到了宴澈澈的勉强,从病床侧边凝视着宴清清,“宴澈澈,我告诉你。”
“我也毫不愧疚,我就是故意这样对你的。”
“一个不懂感恩,不懂知足的人,凭什么这样幸幸福福的生存着。被当众扒衣开心吗,是不是就像你被救出来时一样开心?”
“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因为我也是个败类。就让我们两个败类,在着无尽的痛苦中互相折磨。我是没有腿的人,你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来吧,互相指教。”
“唔唔……”宴澈澈的眼里流下泪来,他机械的摇着头,祈求的目光快要凝成实质,厉泽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
“喔,对了。你妈出事了。”厉泽温柔的抚摸宴澈澈的脸颊,轻轻的说着残忍的话,“从你父亲的公司顶楼跳了下去,没死,高位截瘫,余生都要在病床上度过,一切需要人照顾,并且神誌清醒。”
“澈澈,你只有我了。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太坏的。”
“毕竟,你还有和清清一样的脸呢。”
厉泽弯腰,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宴清清满是泪水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