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梦,像这样的私人聚会是不会允许陌生面孔进入的,连侍应生都是自己人。”
“保镖呢?”
“大多都留在门外,只要你能混进去,机会确实比外面大得多。”安东尼靠在柜台上说,“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你根本没办法。”
“你用了几乎而不是绝对,是不是表示还有希望。”艾lun说,“想想办法,你不会愿意让露比看扁的。”
“我当然不想让他看扁,但是我也不想让你占便宜。”安东尼伸出一只手,抓住艾lun的脖子,把他往柜台内侧拉了一把,使他不得不踮起脚来以配合这个不友好的举动。“你完不成任务和我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是中间人,是你介绍的。”
“可我也劝告过你,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托尼。”
“什麽事?”
“怎样才能让我混进去?”
“我们先不谈这个,混进去之後你打算怎麽办?或者更进一步地说,假设你杀了那个人渣律师,接著呢,你还能出来吗?”
“要是我有办法进去,就会有办法出来。”现在他毫无头绪,但是只要灵光一闪解决一个难题就能触类旁通解决其他的。
安东尼把手松开,似乎在辨别他的真心──到底是一时逞能还是成竹在胸。艾lun的脸上还有多日来沾染的脏东西,衣服散发著怪味,但他的眼睛很干净,笔直地看著安东尼。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这双眼睛也没有流露出摇尾乞怜的神色,安东尼知道他并不是想依赖别人,而是在吸收一切有用的东西。这和之前无的放矢的自我发挥有了多大的差别。
“艾lun。”安东尼低声说,“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什麽东西?”
安东尼从柜台下面拿了一个打火机,机壳外表磨损得很厉害,显然是件旧货。他把打火机放在柜台上,灯光映在上面,能够看到外壳上的每一道划痕。
“就当是一件祝你成功的礼物。”安东尼说,“里面有两发子弹,杀一个人绰绰有余。”
“你从哪弄来的?”
“这是间谍装备,很少见,不过总会有一些渠道外流,地下黑市里也能买到。”
艾lun打开打火机,从外表很难看出其中暗藏的玄机。
“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这种东西只是收藏者的玩具,黑手党们喜爱的是大威力的家夥。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安东尼说,“但是我真正要给你的不是这个,第一次起航总需要有人帮你一把。”他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一个名字,就像当初写下那些情报贩子的名字一样。安东尼把这张纸交给艾lun。
“要是你想不出混进去的办法,去找找她。”
“崔西.克拉lun斯,她是谁?”
“一个不存在的人。”安东尼说,“我想不起她的真名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她用过的名字太多。”
“她能告诉我什麽?”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她是目前唯一帮得上忙的人,而且在这之前,她已经帮过你一次。去找她吧,记得多说点好话,不要吝惜赞美,她喜欢这个。”
“女人都喜欢。”
“是啊,你最好先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安东尼说,“你身上的味道就像一条被捞起来又晒了一下午的死鱼。”
“去哪能找到她?”
“街上。”安东尼不耐烦地找出钥匙给他说,“这是房间的钥匙,我让你用楼上的浴室和卧室,但别弄得不好收拾,房租算一个月,等你干完这一票再付。我对你够好了吧,要是我有儿子,我都不见得会对他这麽好。”
“要是你有儿子,你们一定会打起来。”
安东尼指了指後门,示意他立刻滚上去。艾lun拿走钥匙,从後面的楼梯上楼。小店的楼上是个简陋的阁楼房间,内部空荡荡,只有一张简易弹簧床和一张旧沙发。隔间中放置著一个积满灰尘的浴缸,看来他还得再问安东尼要些东西。这可能是艾lun最近过得最舒适的一个夜晚,身上不再有臭味,旧弹簧的弹力也非常令人满意,城市夜晚中罕见的月光从头顶窗户倾泻直下,他惊讶地发现光亮可以消除噪音,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谧安详。整个晚上艾lun做了很多梦,每一个梦里都有人死去,但是没有血红的颜色,一切都是黑白的。八岁以後他已经不再做彩色的梦了。
第二天中午下楼,有个姑娘正趴在柜台上对安东尼说话。她真是个辣妹,肤色黝黑,有双性感深邃的棕色眼睛,穿著合适的紧身外套,牛仔裤和外套之间露出一截光滑柔软的腰。艾lun走下楼梯时,安东尼昨日的坏心情似乎烟消云散了,高兴地向他介绍:“这是艾瑞莎。”
艾lun伸手向她打了个招呼,艾瑞莎问:“他是谁?”
安东尼像个坠入爱河的小男孩一样热情作答:“是我的房客,艾lun.斯科特。”他竟然一下子就连名带姓全说出来了。
“托尼,我要去找崔西,她在什麽地方?”
“谁是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