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死与他无关。他想让亚利克斯掉以轻心,或是让他明白尼克并不是自己所关心的重点。
——你太不老练了。
这样能骗得了谁?你应该更投入一点,不要流露出你的想法,也不要刻意掩饰。
“我给你一个机会。”亚利克斯调整了谈话的控制键,他用左手按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双眉皱紧。他的手指被自己的血染红了。
子弹没有留在他体内,而是穿过肌rou射到了对面的墙上给他的肩膀来了个对穿。
“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亚利克斯说,“作为对你的感谢,你可以从这里离开,接着进行我们之间的追杀游戏直到分出胜负,或者现在,就和你的朋友一起死在这里。”
“我还可以杀了你。”
“没错,但它包含在第二选择之中。”亚利克斯把手指上的血擦在一个古董花瓶上,白色的瓷器表面留下一道鲜红的指痕。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给出这样的难题,他知道利奥两样都不会选,他太了解他,就像第一次为他洗澡一样。他为他洗掉了身上的泥垢和嘴里的脏血,洗掉了他的过去,让他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好装更多他们需要的东西。这些事本应该让别人去做,把买来的孩子们关进浴室用水冲洗,就像一群小猪,可他却亲自动手。
来啊,小猪们,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这么看来亚利克斯对他确实与众不同。
“我会变成一只鸭子么?”有一天利奥问,他很罕见地表现出一点早就应该被挤干净的忧虑,就像往伤口外挤脓血一样,经过让人尖叫的痛楚之后,就只留下一道泛白的口子。
他已经好久不忧虑了,也好久不欣喜、不微笑、不皱眉、不对着淋浴器发脾气了。他成了一颗史密斯维森产的子弹,冰冷、沉默,迟早会要了什么人的命。
亚利克斯说:“什么鸭子?”他大概误解了利奥的意思。
“像厕所清洁剂那样。”
洁厕剂的开口就像只鸭子的嘴,可整个形状又更像一支射击手枪。
他很怕自己变成能杀死一切的人渣。
“你可不是什么鸭子。”亚利克斯说,“你就是你。”
可以想见这句话多么让人震惊。
于是在之后的数年,他一直不断地想起这句话,“你就是你,你永远是你”。他对着心里的种子喊,这句话长成了一棵树。
这就是亚利克斯希望的么?他让他不那么忠于“父亲”,让他保留了一份“自我”。亚利克斯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份“自我”会醒过来,会帮助他完成最后的工作。
“我甚至还为你安排了一个女人。”亚利克斯望着那道鲜红的指痕说,“一个可怜的女人,演过流行小电影,她演那种年轻而受过伤害的人最绝妙,可我没想到她还来不及登场,你就自己找到了一个。”
亚利克斯的目光转向靠在墙上喘息的尼克,忽然问:“你不喜欢女人么?”
利奥说:“我不喜欢被欺骗。”
“好吧,那就选择。”亚利克斯点头,利奥紧盯着他,霍里斯从他身后走过来,拉下手枪的保险拴对准了尼克的头部。
“不,别对准头。”亚利克斯说,“往下一点,对准心脏。”
霍里斯照办,枪口下移,对准了尼克穿着防弹背心的胸口。
“不管你作出什么决定,我都会让你的爱人保留一张完整的脸,我会允许你吻他,这是谢礼的赠品。”
利奥没法选择,尼克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即使霍里斯对准的是他有所保护的心脏。
“听说他是救生员?”亚利克斯说,“也许你可以赌一下,霍里斯只开一枪,说不定不会要了他的命。”
但是他当不了救生员了。
子弹没法打穿防弹衣,只会打断他的第五或第六根肋骨。
利奥知道这些碎骨最容易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锐利的骨头变成二次弹片,穿过他的肺叶,切断脉间神经、静脉甚至动脉血管。他会死得比头部中枪更痛苦,即使不死,他也不能再回海里了。利奥不敢想象他残缺不全的样子,不敢把他从阳光海岸的背景上撕下来。
他慢慢放下手,不再用枪对着亚利克斯。
他认输了,他弯下腰,仿佛试图求饶。
“不。”尼克说,“别这样。”
他哭起来,脑子开了小差,有一瞬间Jing神进入了恍惚状态。等回过神来,他发现他已经抬手把枪管对准自己的太阳xue了。
在这之前,尼克从来都没有如此蓄意地接近自杀。谁都有过低落的时刻,谁都可能会想到不如死了好,可大多时候都只有冲动没有付诸实施的手段。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接近过死亡,死神贴着他的鼻尖,骷髅般空洞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的灵魂。
如果还有需要做出决定的最后一刻,那就是这一刻了。
“砰”,枪声比他料想的要安静得多,也温和得多。
他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撞击,有人把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