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躲闪,左手抓住枪身,右手的左轮枪在罗德尼握枪的手指上猛击一下。霰弹枪的子弹射出了枪膛,子弹不长眼地朝艾lun藏身的方向射来。
“嘿,没听见让你们小心一点吗?”艾lun皱着眉抱怨。
后座力产生的震荡让霰弹枪再次脱离了罗德尼的手掌,并在希尔德随手一挥之下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远远飞向墙角。
罗德尼趁此机会把希尔德扑倒在地,握住他的喉咙往下压。希尔德抬起膝盖撞向他的背部,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
这场对决令人眼花缭乱,艾lun忍不住有点担心最后的结果,因为很显然希尔德肩膀上的伤更重一点,每一次他握紧拳头对着罗德尼揍去都会带出一串血花。这样不断流血毫无疑问一定会影响他的力量和判断,会让他渐渐落于下风。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疼痛也许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
罗德尼整个人都压在希尔德身上,抓住他的头发往地板上猛撞。
“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一边撞一边说,“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好好相处,只要你说好,一切照旧。”
“没有机会了,在你向波比开枪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希尔德的拳头朝他脸颊挥去,他的手上都是血,罗德尼的脸上也是血,可没人搞得清到底是谁的血。
那也不重要。
他们翻滚过地面,互相给对方制造致命的伤口。
希尔德的头部在连续不断的撞击中开始产生晕眩,眼睛模糊起来。但他其实不需要看得太清楚,也不需要思考。波比说他的训练成绩很好,那不是请人代劳的。他花了比别人多一倍甚至两倍的时间训练自己,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而拼命努力。
可是事与愿违。
他也曾经感到困惑,为杀人的隐秘快感,为与自己信念背道而驰的欣慰迷惑不已,但那段时间不太长,总有法律无法制裁的恶徒逍遥法外。
这是个不干净的世界,应该有人来清洗它。
可是在希尔德的心中,一直有个微小的声音在提醒他。当瑞普利提到警局院里的那个纪念碑时,这微小的声音开始响亮起来。
“没有机会了。”他对罗德尼说,因为这是不对的。
一阵尖锐的刺痛,是刀子刺进身体的感觉。罗德尼在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往他体内钻去,虽然伤口产生了剧烈疼痛,但却不在致命的位置。
“你不能杀我。”罗德尼低声说,“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记得吗?这是我们的规则,我们之间不允许背叛。”
希尔德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他,让他不能挣扎,不能离开自己半步。
“记得很清楚。”希尔德说,“我也记得,除了不能背叛之外,工作优先。”
他把手上的枪口转过来,从背后抵住了罗德尼心脏的位置。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枪声响了,罗德尼的身体在枪声中一震,惊讶地低下头。
子弹穿过心脏,打在地板上,鲜血洒满了希尔德的脸庞。
紧接着又是一枪,罗德尼拔出刺进希尔德身体里的匕首,似乎是想在这一刻给他最后一击。但是希尔德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把他的匕首推开了。
第三枪。
第四枪。
左轮枪的六发子弹打空了。
罗德尼对身体的控制力让旁观的艾lun感到惊讶,他在这样的致命伤中放下了匕首,双手撑着地面,一直望着希尔德,目光中有着惊诧、愤怒、不甘和难以置信,可他至死都没有再说话。
“我接了一个委托。”希尔德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委托人要求我在这里杀了你。抱歉,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然后他睁开眼睛,被血蒙住的双眼中满含着泪水。
希尔德感到自己产生了幻觉,听到罗德尼叹了口气,仿佛所有活人应有的情绪都在生命流逝的一瞬间化作了最后吐露出来的这一线气息。然后希尔德看到满脸血污的罗德尼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这意味深长的笑容实在令人费解。
艾lun放下了始终握在手里的冲锋枪,麦克放下了时刻瞄准着房间的狙击枪。整个世界就像陷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寂静,突然间,一阵婴儿啼哭声像是宣告终结一样响起来。
艾lun无奈地过去拍拍他:“为什么又哭了?是觉得没看够吗?”
麦克从树上下来,绕过泳池跑进别墅。
希尔德仰躺在地板上,他受了很重的伤,但看起来还不至于送命。艾lun走过去,向他伸出一只手。希尔德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站起来。艾lun看到他的腹部开了个口子,血已经把衣服全弄shi了。
他按着伤口,走到房间中央,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坐下。
“干得不错。”艾lun说,他实在想不出说什么好,但是如果不说点什么,真怕这个肚子上流着血的人会因为困倦而死掉。
希尔德坐在那里,用手擦着眼睛,艾lun不知道他是在擦掉血污还是在擦眼泪,可是他的手上也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