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快要被他抓住的时候,她的小身子灵巧地往桌下一钻,又避了过去,又或者,躲在凤初阳或凤初雪身后朝他扮鬼脸,然后是飞扬地笑着。
孙秀迁明明知道凤千舞讲的是一套歪理,可他却偏偏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再跟凤千舞对质,一张老脸憋得通袖通袖,最后一跺脚,“歪理,一派歪理!臣要去见女皇陛下!”
千舞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天真地说,“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不能把喜欢咬人的兔子当人看,就算他披着人皮,他的本质却还是喜欢咬人的兔子!我们要大量一点,懂不?”
千舞当然不可能乖乖地站着让他咬,反而朝他勾着手指,故意气他,“来呀来呀!有本事你来咬我呀!”
千舞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又问一句,“那敢问太傅,本太子犯了哪一条罪?需要太傅惩戒?”
凤千舞没有理他,眸光扫向坐在凤初云身边的那一位,外表如雪一般高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净清透气质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衣,仙姿风骨,神情淡泊如水,他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能在第一时间将别人的注意力凝聚在自己身上。
千舞凤眸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孙秀迁,语气却冷如霜冻,“本太子可不赞同太傅之言。其一,本太子以前极少外出,不识太傅,进入殿中又未得人介绍,来不及尊问太傅,此属人之常情,不是怠慢,太傅以此为惩戒的理由,本太子不服!其二,仪王爷是本太子之兄长,本太子尚年幼,加之初醒不久,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仪王爷体恤本太子体弱,这是我们兄妹之间感情和睦的表现,并非像太傅所说的那样不守礼法。莫非……太傅是觉得我们兄妹和睦不是福气,非得兄妹相残才是对的?”
凤初阳怕千舞生气,又训了一声,“四弟,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凤千舞一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他,他正是排行第三的慧王爷——凤初雪。
凤千舞的最后一声冷喝,娇脆有力,听在堂内众人的耳里,却像是一针芒,直入耳。
平时武功卓绝的凤初云,此时却偏偏抓不住这个滑如泥鳅的小家伙。
孙秀迁一板一眼地念着,“太子殿下入殿未向太傅请安,是为目无尊长;由仪王爷抱着进殿,男女授受不亲,是为不守礼法;如今太傅要惩戒你,尔竟然公然反抗,是为不听劝告。以上这些理由,任何一点都足以惩戒,更何况太子殿下如今是三样俱备。”
“我懂!我懂!”凤初阳连连点头,看到凤初云那黑成一团的脸色,差点爆笑出声,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这一次再见她,却有一种让他完全不同的感觉,当初那个鼻水横流的小白痴,有如敝履,人人弃之。可现在的她,却像是那天上的太阳,浑身散发出万丈光芒。
“为何?你竟然还敢问为何?”
待孙秀迁一出门,凤初云在一边冷哼,“小小年纪,倒是伶牙俐齿。”
千舞心里暗笑,表面却依然一本正经,严肃异常,“敢问太傅,身为一个上位者,在面对下臣上奏之时,是不是该分清是非缘由,再来定个曲直对错?”
看到凤千舞没有理他,一双眼睛反而专注地盯在凤初雪的身上,凤初云醋意翻腾,凤眸中迅速升起一股怒火,撇了撇嘴,冷哼着,“又像个花痴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人看,难道连自家的皇兄都不认识了?”
孙秀迁被她这一番巧语驳得是哑口无言,他一生为人中规中矩惯了,又常年呆在中,朝中上下都敬他几分,哪曾遇上过像千舞这等巧舌如簧之徒,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凤千舞,一时之间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只能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凤初云被她的得瑟样气得呱呱叫,一个追,一个躲。
“既然如此,那本太子对太傅之言有所疑异,是不是该反驳?太傅惩戒的理由不充分,本太子是不是该有话说?是不是?”
这个最小的妹妹,他一直没怎么接触,印象中唯一残留的一幕便是,她哭着,流着一脸鼻涕口水,趴在地下打滚着傻笑的白痴样,一向有洁癖的他,本来就不善与人交往,因此也再没到过太子。
就连坐在一边的凤初雪,也忍不住抬起那双淡泊如水的双眸,轻轻扫了凤千舞一眼,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好奇和探究。
一向迂腐的孙秀迁,看着这个矮人一截的凤千舞,一时竟被她直愣愣的问话给气得快要吐血,忍不住怒发冲冠,“太子殿下,您应该知道,在上书房,太傅是师,太子殿下是徒,师徒之礼不可逾越。如今太子殿下不听话,老夫身为太子殿下的太傅,自然得好好对太子殿下进行教育。”
“凤千舞,你竟然敢说我是兔子,好,我今天就坐实了兔子之名,咬死你!”凤初云凤眸盈满了腾腾的火焰,话一说完,人已经朝着凤千舞飞掠过来。
他恼羞成怒地发泄完他的不满,竟然真的丢下太子和几位皇子,甩袖而去,搬救兵去了。
而千舞因为身体原因,也极少出现在大众场合。
孙秀迁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