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脑子动得多快,前有两匹狼,就算我有再多疑惑对我们家这坨坨,此地绝不是久留之地!可娃现在是个啥情形,绝不能叫他们看真了去,我要掌握第一手资料!这可是先机!
和小赞这时候真稳。先自己站起来,然后倾身把自己的大宝贝儿扶起来,反过来了,还抹她的泪,“是的,不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说着就要牵起她走。做啥事儿都是为了牵着的这个人,现在,她就在眼前,什么事儿我不能先忍着?
可娃跟他十指相扣,却走得迟疑。就见她回头看了眼那边的周晓宇,——就这么几句,叫男人们如何不爱她?
“小宇,我知道我现在脑子很糊涂,中间,我有六年的记忆缺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可现在确实不是多说的地方。我今天来的本意是想找你,你刚才开车进来时撞着一个骑电动车的人,那位是我的同事,她很介意你没有管她就走了。一开始我也很生气,可是后来——我知道你那样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她身体上肯定还没有缓过来,说话很轻很慢,可是,眼里已然一派清明,那双善解人意的美丽眼睛啊,——你说她糊?可到底这是个纤细敏感的女人,她的洞察力,她骨子里藏着的灵气——这时候,她望了眼那屋子,——可娃望见了那一家三口,男人的憔悴叹息,女人的悲伤无望,孩子睡着了,那样无邪——哪怕她只看了一眼,这个感性的女人也有自己的一方领悟。
她走了。
她最后望去那屋子的一眼,她说的话儿——叫小宇如何不情动戚然!她有颗纯良纤敏的心,无论她遭遇着什么,她都有细细的体味,她有自己的思量——
艾磊何尝不是心软情动着,“我知道我现在脑子很糊涂,中间,我有六年的记忆缺失。——”她说这句话时,如此清明,如此自省。你说这是个娇气的孩子,可她不缺乏“自知”的勇气。可娃,你爱她什么,独独这娇软的身躯?绝不是。她气质里只流露出娇气,就流于俗气,天下这样的女子比她娇比她媚的,数不胜数。可,如同可娃这样,娇气中揉杂着无比别扭的倔强,甚至称为自私,——这种有痛感的诱惑力是致命的。当然,你首先要看得到她的“独特”。艾磊叹息,这么多人陷了进来,确实是都拿出真心“看到”了她呀,而且,越“看”得多,“看”得久,会越陷越深——
此时,这个“独特”握在和小赞的手里。可娃刚才的几句话,小赞何尝又不是珍爱无比?
朱可娃之于和小赞那就是一味类似“丹丹滟”与今日之烈药般的纠葛。可娃有恶,他们的疯傻痴狂,通灵通性,这是他们的“相融”;可娃有善,有和小赞内心深处的向住,内心深处的欣羡,这是他们的“相克”,却绝对可娃“克”小赞,叫小赞心甘情愿追随她,为她,一生一世。类似,邪终不胜正。尽管,这“正”里渗着小赞永世不得脱离的“邪”。
进了电梯,可娃就放开了他的手,默默整理着自己的戎装。小赞没做声,也默默望着她,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一身军装。
小赞一直瞄着她,这到底是小棉袄啊,朱可娃开始现原形。
“你又闯祸了?”
还是心疼,过去拍了拍他的军装,整理笔挺,
小赞还望着她,
“你刚才说你脑子糊,你忘了这中间六年的事儿,——你是全想起来了,还是只想起了我?”很斤斤计较,不过,很一针见血,她的答案就能说明她的现状,记忆到底又跳进了哪个层面?
就见她拍着他军装的手停了停,眉头轻蹙,慢慢说,符合她沉静的性子,
“说实话,你,我都没想完全。我们到底怎么认识的?我们如何相处的?——”她轻轻摇头,“可是,你刚才在房间外面喊我那一声儿,我认得你的声音,我知道是小赞,——跑出来一看,你被人摔在身下,我很难受,——小赞,我们一定很亲密,这种感受我想得起来,可,你要问我具体——我知道你爱闯祸,我知道你顽劣的厉害——可我就想不起来具体!”
这时候她不避讳自己的焦躁了。咳,这女人才多敏感就有多依赖自我感觉。脱口而出的“小赞”,心疼无比的“小赞“,信任依赖的“小赞”,——她记起“关于他的重重感受”,就像那心中最贴近的一层,无论如何是扯不离的,却,具体的一切——如此模糊。
小赞抱住她,轻轻不住抚摸着她的发,唇顶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她的焦躁。“行,行,咱不多想了,咱不多想了,可娃,够了,够了,我已经很知足了,咱想不起其他不要紧,只要你还记得我是小赞,我是你的小赞——”小赞说的有多鼻酸哇,小赞确实此刻从心底觉着守着她值了,她糊成那样,记得自己是“四德”;糊成这样,记得自己是“小赞”——值了,值了啊——
下行的电梯里,和小赞静静地抱着他的可娃,他多灾多难的可娃,那种怜惜——妖孽的怜惜格外感动人,和小赞恨不得拿命裹住她,为她遮去一切挫折不顺,——
这叫此时格外脱弱的可娃倍感温暖,
“小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