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安从没下过厨房,林妈不敢让他接近油锅,不让他炸春卷,只教他煮云吞面。可莫时安倒热水的时候没拿稳,滚烫的热水全倒在手上。
林妈一时不察,大惊失色道:“哎呀,这可怎么办,赶紧冲冷水,快啊!”
陆予航听见动静过来,林妈正握着莫时安的手腕冲凉水,灶上的火还没有关,食物的香味在这气氛下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林妈更先反应过来,后怕道:“陆先生……”
陆予航道:“这里交给我,你去准备冰袋和烫伤膏药过来。”
林妈犹豫着放开莫时安。
陆予航握住莫时安的手腕,然后把水龙头移开,令烫伤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先前被凉水冲着还没感觉,但是一旦离开凉水,痛觉很快就在烫伤处聚集起来,白净的手背上隐约红了一大片。
莫时安难受地动了一下手腕,陆予航用力钳制住他,“现在知道疼了?”
莫时安:“予航哥哥,你放开我……”
“陆先生,冰袋和烫伤膏药拿来了,”林妈很快就返回,“……陆先生?”
陆予航拿了冰袋和药膏,握着莫时安往外走,到了客厅,让莫时安在沙发上坐好。
冰袋是就是拿布包了冰块,布料很薄,直接按上去非常凉,莫时安被冰倒吸一口气,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陆予航减轻手上的力道,抬头道:“别哭!你以后不准再受伤,知道了吗?”
莫时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予航哥哥才会更心软。
陆予航重复道:“不准再受伤了,听到没有,回答我!”
莫时安讨厌这样的陆予航,对他又坏又凶,他的予航哥哥对他应该是喜欢的、温柔的,不该是这样的。他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总是笨手笨脚地、还要惹予航哥哥生气。
莫时安乖巧道:“我知道啦。”
“陆先生,”林妈适时地插嘴,“时安少爷是为了给您做宵夜,烫伤了他也难受。”
陆予航怎么会不知道莫时安是在讨好他,可莫时安这份好,他不接受,也不能接受。
霍宇杰说的那套他做不到,也不愿意去做,他心中只有周岩,莫时安不是周岩,把自己当成莫时安的周岩也不是周岩。
陆予航冷漠道:“林妈,以后不准莫时安接近厨房,煮咖啡也不许。”
林妈有些意外,怜悯地看了莫时安一眼,尴尬地撩起围裙擦手,“知道了,陆先生。”
莫时安非常厌恶林妈看他的这个眼神,就好像在说——“看吧,他家住别墅又怎么样,有司机接送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听说他还没出生,他爸就不要他了。”
“你知道我的时安从小因为没有爸爸,受了多少委屈吗?是你,是你抢走了他的父亲,你是凶手。”
莫时安不自在扭动了一下`身体,到底是谁在说话,是什么声音?
是回忆吗?
是谁的回忆?
我的吗?
陆予航替莫时安抹好药膏,又吩咐林妈要多注意他的伤口。
林妈道:“陆先生,您要出去呀?”
莫时安闻言紧张地看着他,他看到陆予航毫不留恋从沙发上站起来,简单道:“嗯,去公司。”
莫时安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出神——他有些分不清,予航哥哥究竟是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在海南那天晚上他的自作主张,还是因为他弄伤自己,亦或是什么理由也没有,只是因为不喜欢他了。
陆予航匆匆出门,林妈奇怪道:“大晚上的,去什么公司?”
莫时安乍然被惊出一声冷汗,求助道:“林妈,我好像有点冷。”
第二十五章
予航哥哥好像是不要你了呢。
大雨落到屋顶上的声音大得吓人,莫时安缩在画室的角落,他还是寄希望于予航哥哥会来把他带出去。
这样的手段他用过许多次了,不吃饭或者把自己弄生病之后不吃药,然后林妈就会一次次去联系予航哥哥,告诉他,莫时安心情不好不肯吃饭或者生病了不愿意吃药。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来,此刻林妈说不定就在给予航哥哥打电话,她的语气一定是又快又着急的,她会这样说:“哎哟陆先生啊,时安少爷把自己关在画室已经一整天了,我怎么叫他都不肯出来的。”
莫时安又冷又饿,他抱紧自己,再坚持一下,就好,时安哥哥很快就会来的,他会既无奈又温柔地把你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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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航简直焦头烂额,Ada赶在下班前到他办公室堵人,身后还跟着个路非,说是要找周岩。
Ada根本不讲道理,非要见到周岩不可,路非酒吧混迹多年,自带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两个人往办公室一站,陆予航的助理想拦又不敢拦——别人不知道Ada是周岩的助理,他能不知道吗?
助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予航又没法把真相告诉外人,只好来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