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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吕充媛来了。”晋枢机身边的影卫花开道。他自去年从楚国回来,就带了四男四女八名影卫。男的唤作丢盔、弃甲、折戟、沉沙,女的唤作花开、花落、云舒、云卷,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商承弼曾对他说,这些人的名字连起来太不吉利,晋枢机却道,“亡国之臣,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何况名字?”
晋枢机放下拭剑的白绢,“她不在翊坤安心养胎,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属下去打发她。”花开道。
晋枢机却扬起了手,“不必,听听她说些什么,去沏一壶荆条蜜来。”
“是。”花开低声答应。
吕充媛如今位列九嫔,又住在只有四妃才有资格常居的翊坤,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商承弼登基九年至今没有子嗣,没有晋枢机前,他对后妃嫔一向是雨露均沾,看得顺眼的便多留一阵,赏赐不少,却从来不进位份。如此一来,四妃之位便一直虚悬,除了因楚王谋反牵连而被赐死的党修仪,九嫔如今也只有吕充媛一位。
商承弼眼界奇高,除了晋枢机,从未对谁长情,多年纵,驭女无数,子息却始终不见动静。从前有位何姓女,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只得一幸就怀上了龙胎,可惜,有运无命,那龙种在她肚子里才呆了不到三个月就滑落了。商承弼知道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反正他正当壮年,机会多得是,就算前朝有些隐晦的风声传出来,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如今,吕充媛有孕,倒也堵住了那些老臣的嘴。
晋枢机笑看这位新晋得宠的充媛,果然是居移气、养移体,她的架子越发拿得大了。两个月的身孕,肚子还未显出来,便装模作样的由一个清俊小太监搀扶着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身后跟着八个女,明明是五月天,却还要人捧着手炉,绝对的小人得志。等进了门,打了招呼,却又不肯坐六足莲花束腰的绣墩,偏又叫人在软榻上铺了好几重垫子,连腰后也放上软枕,“临渊侯恕罪,委实不是我轻狂,而是腹中的龙胎——”
晋枢机笑了,“娘娘如今是中第一等金贵人,这一胎若是安稳生下来,没准儿就是皇长子了,自然要当心些。”
吕充媛悠悠叹了口气,“却还要求侯爷成全。”
晋枢机等花开上了蜜茶才道,“知道娘娘身怀龙裔不便饮茶,这是我命下人特地调的花蜜,恕重华直言,娘娘的脸色可是晦暗得很。”
吕充媛对身边一个心腹丫头点了点头,那丫头立刻招呼人抬上了一株五尺多高的血珊瑚,那珊瑚红得娇艳,还带着亮光,浓得仿似能滴下血来。晋枢机笑到,“娘娘这是做什么?”
吕充媛等下人全部退下,居然撑着臂枕站起来,对晋枢机盈盈一拜,“这株血珊瑚如此名贵,贱妾岂敢掠美。”
花开立刻扶起了吕充媛,晋枢机道,“娘娘腹中怀的,可能是我大梁未来的天子,重华又怎能当得起这一拜。”
吕充媛四下打量,刻意压低了声音,“临渊侯当得起的,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全仰仗临渊侯了。”
晋枢机一牵唇角,将双足勾着侧靠在桌案上,用手指抚着剑脊,“娘娘这话,像是我容不下这孩子了?
吕充媛起身走了过来,将一双纤手伸到他面前,“侯爷请看。”
晋枢机连头都没有抬,“这我可不敢看,娘娘也请庄重些。”
吕充媛脸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请临渊侯看看这串珠子。”
“娘娘皓腕似玉,这红玛瑙串珠倒是衬得双臂更莹润了。”晋枢机口气淡淡的。
吕充媛握住了拳,“临渊侯有所不知,这哪里是玛瑙串珠,这,这分明是红麝香珠。”
晋枢机滑着飞泉宝剑剑锷上镂刻的楚字,“那娘娘可不小心了,麝香虽名贵,却有活血通经,催生下胎之效、娘娘龙胎未稳,就是贪恋那晚坠兰麝中的风流,也不该这么不管不顾的。”
吕充媛褪下了那红麝香串子,“临渊侯明明知道是有人意欲加害,又——”
晋枢机打断他,“谋害皇嗣可是大罪,娘娘无凭无据,说话可要当心。”
吕充媛深吸一口气,“侯爷,我知道素日多有得罪,今天来,就是向临渊侯赔罪的。”
晋枢机还是那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谈不上。”
吕充媛咬住唇,“赔罪是其一;其二,也是想替我腹中的孩子讨个前程。”
晋枢机看都不看她,“娘娘抬举了,大梁的皇长子,自然是远大前程。”
吕充媛跪了下来,“侯爷,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无依无靠,为人父母,须为子女计深远,贱妾想将这个孩子献给临渊侯,若是临渊侯不嫌弃,便认下这个义子——”她话才说到这里,晋枢机却一把将她拉起来,吕充媛惊得脸都白了,晋枢机却是将耳朵贴上了她小腹,“别动。”
吕充媛一颗心嗵嗵地跳,晋枢机只是道,“你这么紧张,我怎么听到胎息。”
吕充媛听他如此说,一颗心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