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她太小题大作了,但最近她实在遭受了太多变故,改变了她习以为常的一切。当这一天早上她注视到那对凌厉的黄褐色眼眸时,才发现这两个月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谎言。蒙住她眼睛,使她盲目的信赖已被取走,使她方寸大乱。
她突然感到一阵要和他在一起的冲动,不安使她不顾一切地渴望他。他不再是个需要她呵护照料的病人,而是一个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上,比她坚定得多的男人。他那惊人的本能和反应现在都已经有了解释,他对世界局势的了解也一样。他失落了他的身分,但他所受的训练都依旧存在。
8
下午他们搭乘专机由华盛顿机场起飞。他们不可能当晚抵达那间小木屋,于是佛兰安排在柯罗拉多泉过夜。洁伊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视而不见地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象。她觉得她已经走出了一种稳定的生活,无路可回。她没有告诉她的家人她要到哪里,虽然她和家人之间的来往并不频繁,但通常都知道彼此的下落。圣诞节时她也没有和任何家人见面,她在医院陪斯迪。现在她似乎已切断了和家人之间的联系。
斯迪伸展着双腿坐在她旁边,急切地翻阅数本新闻杂志。他非常专心,大概是因为太久没看过印刷的文字了。他突然嗤之以鼻,把杂志扔到一边。“我已经忘记新闻杂志有多迎合大众口味了。”他喃喃说道,然后对自己的话也觉得好笑。“其实别的东西也一样。”
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口气让她不禁失笑。他转头含笑注视她,揉揉眼睛想集中焦点。“我的视力再没有改善,可能就要戴眼镜了。”
“你的眼睛怎样了?”她关切地问道。自从离开医院以后他便戴着墨镜,不过上飞机后他便摘了下来。
“我的眼睛很累,而且这光线也太亮了。我看东西的时候焦点对不大准,不过医生说过几天可能就好了。”
“可能?”
“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我看书的时候要戴眼镜。”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拇指搓着她的掌心。“如果我得戴眼镜,你会不爱我吗?”
她屏住呼吸,掉头他顾,两人之间的静默变得十分沉重。后来他捏捏她的手,嘶声低语。“好了,我不会逼你的。至少现在不会,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再说。”
看来他打算以后再逼她,等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小屋中的时候。她不禁揣测他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是一份不变的感情呢?还是只想和她享受rou体的快乐?他至少两个月没有性生活了。这时她又开始猜想上次跟他同床共枕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感到一阵妒意,还混合着痛苦。那女人对他是否重要?她是否在等他,每天哭着入睡,因为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在柯罗拉多泉的汽车旅馆过夜。洁伊出乎意料地发觉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而非她所想象的积雪深达数尺。不过满天雪花飞舞,这表示明天早上雪会更深。寒意穿透她的外套,她颤抖着竖起衣领。要是有件较温暖的衣服可穿,她会很高兴。
斯迪第一天出院,已经累了,她也是筋疲力竭。这一天他们两人都受够了。佛兰出去买了汉堡当晚餐,他们在佛兰的房间里吃,吃完以后她立刻托辞回房了。她好好地淋了个热水浴,让热水祛除肌rou的紧张?
她系好浴袍的带子,然后推开浴室门,僵住了。斯迪躺在她的床上,两手交迭在脑后看着电视。电视有影像,但没有声音。她望望他,又望望房门,大惑不解地皱起眉头。“我以为我把门锁上了。”
“你是销上了,不过我又把它撬开了。”
她不再走近他。“这种事你倒还记得?”
他看看她,然后把脚放到地上坐了起来。“不,我不记得,我只是知道怎么做而已。”
老天爷!他还会有什么鸡鸣狗盗的伎俩?他看来瘦削而危险,神色坚毅,眼睛眯起,闪闪发光。他会做的一些事可能使她做恶梦,不过她却不怕他。她太爱他了,从她第一次触摸他的手臂,发觉他体内仍燃烧着求生的意志时,就爱上他了。但当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时,她的神经却绷紧了。他站得好近,她必须抬起头才看得见他的脸;她可以感觉到他散发出的体热,嗅到他温暖的男性气息。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地揉搓着她因疲倦而产生的黑眼圈。她的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她在他床边照顾了他好几个月,每天从早到晚都陪在他身边。她用意志力拯救他的生命,并带他逃出黑暗。她填满了他的生命,相形之下,失去记忆的震惊显得无足轻重。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他比她强壮。他可以感觉她体内的紧张,就像绷紧将断的琴弦。他用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向前,直到她紧贴着他。他另一只手从她腮边移进浓密的蜜棕发中,轻轻让她的头埋在他肩际。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她低声说道,声音含糊不清。
“不过我感觉这是个好得不得了的主意。”他喃喃说道。他身上每一条肌rou都绷紧了,腰间因欲望而沉重。天啊!他要她。他的双手在她纤细的身躯上游移。“洁伊。”他嗄声唤道,低头凑向她。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