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好,不怎么痛,只是很虚弱。”这是真话,麻醉药的余劲使他昏昏欲睡。不过他强迫自己保持警觉,这点很重要。他情愿忍受痛苦,也不愿不省人事。巴比安麻醉剂所导致的昏迷,是一场黑暗空虚的梦魇,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即使是失忆症也比那种完全的迷失要好一点。
“都结束了。不会再有手术、导管和针管。等石膏拆掉以后,你就会痊愈。”佛兰口气平静,却隐约带着点熟稔的感觉,好象他们两人彼此相知甚深。
“洁伊会不会有危险?”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不再打太极拳。
“因为你目睹了那件事?”
“是的。”
“我们并未预见到危险。”佛兰谨慎地答道。“你对我们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我们必须知道当时的情况,而你或许能够提供解答。”
斯迪干笑一声。“是啊!我知道,重要得足以动员两、三个组织,以及军方的支持。我只不过是个无辜的旁观者,不是吗?洁伊也许会相信这种说法,我可不会。所以你不用再支吾其辞,给我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洁伊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佛兰斩钉截铁地说道。一会儿以后,斯迪微微点了点头。不管佛兰隐瞒了什么,他喜欢洁伊,而且愿意保护她,洁伊可以算是安全了。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她。
上了六个星期的石膏以后,他的腿变得又细又无力。他可以移动它们,不过动作却颤巍巍得无法控制。这几天他不是坐轮椅就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让他的肢体逐渐习惯不同的姿势和动作。他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用手杖支撑着每天站个几分钟。
洁伊望着他按摩双腿,他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揉搓着肌rou。今天下午他预定要去做复健,不过他早就等不及了。自从他接受过眼部的手术以后,就像一根压缩的弹簧:紧张、等待,并且绝对自制。爆炸意外不过是一个半月以前的事,如果换了别人、大概还躺在床上吃止痛药呢!可是斯迪却从恢复神智的那一刻起,不断鞭策自己。
她看看表,他已经按摩了半个钟头。“我看这样就可以了。”她坚定地说道。“你不想上床休息一下吗?”
他在轮椅上坐直,露齿一笑。“宝贝,我早就对那张床生厌了。除非你和我一起上去,否则免谈。”
他看来充满了男性魅力和一股邪气,使她感到全身无力。他一天比一天地健壮起来,看着他复原的过程,了解他的意志力有多强大,不禁使人且喜且惧。他严格的自制和决心简直违背人性,不过他同时也对她展露了他极为人性的一面。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如此需要她,而他在她面前表现出的脆弱更使人震慑,因为她明白这有多么难能可贵。
“替我把手杖拿来。”他命令道,满怀希望地将蒙住的双眼转向她,似乎在等看她拒绝。
洁伊抿抿嘴唇,望望他,然后耸耸肩把手杖放到他面前。万一他摔跤,那就是他不自量力的结果。“好吧!”她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走路然后再摔跤,把两条腿再摔断,头也摔破,你就可以在这里再待上几个月,我相信那些护士们一定乐昏了。”
他笑了,在他康复的过程中,她似乎越来越刻薄。他把这当作是他进步的象征,在他真正伤重无助的时候,她从未拒绝过他。他很高兴发现她个性的另一面。逆来顺受的女人不适合他,而洁伊却始终能在各方面配合他。
“我不会摔跤的。”他向她保证,撑起身体。当他命令他的双脚移动时,它们果然遵命而行。没锗,是不稳,但至少听话了。
“他--站起来--走路--而且--跌--倒了!”洁伊故意模仿赛马播报员的腔调。
他大笑一阵,差点跌倒,不过及时用手杖撑住身体。“你应该替我带路才对,不是取笑我。”
“我拒绝助纣为虐,戕害你自己。如果你摔倒,要怪你自己。”
他邪邪地一笑,使她心跳加速。“啊,宝贝。我不会太过分的,我保证。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来吧,带我到走廊上走走。”
“不行。”她毫无商量余地。
两分钟以后,她却陪着柱着手杖,举步维艰的他在走道上行走。走廊尽头的警卫警觉地四下打量。每次斯迪一出房门,他们便是如此,只不过他不知道。洁伊和那名警卫目光交会时,不禁心中一凉。不管表面看来多么平静,警卫的存在总是提醒她斯迪身处险境。他失去记忆是否使他的处境更为险恶?他不知道自己身受威胁,也不知威胁来自于何人。怪不得会需要警卫!不过明白了这一层,却使她更为惊恐。
“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斯迪说道,小心翼翼地转身。他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又走了两步才驻足,转头向她。“洁伊?”
“对不起。”她急急走到他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洁伊在他做复健运动时,看出他的决心有多坚定。复健治疗师企图对他运动的分量加以限制,但是斯迪坚持要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他开始复健的第三天,便扔掉手杖,换洁伊作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