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想听听这些年你生活得如何……”
童颜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下,然后恢复神态自若的样子,表情淡然:“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真要听,我可以挑些跟格拉有关的事情讲给你听听,毕竟你是他的生父,有权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情。”
秦然惨淡一笑:“也好……”
“那年爸爸在牢里去世,我把他的后事处理好后,本想按照你说的,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毕竟我们两人结束了,孩子留着也徒增纠结,或许以后我还不能给他个安稳的成长环境。所以我找了一所还算好的人流医院。”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在一念之间,我很舍不得这个孩子,那时我就在想,我爸爸如此狠心不要我了,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而我怎么能学爸爸,丢弃我的孩子,所以我决定不做手术。从医院出来后,虽然我没有打掉孩子,不过我的情绪还是很悲观消极,我心里产生了个混账想法,既然我舍不得孩子一个人走,就让我陪他一起走,两个人结个伴,去下面再做一对母子,这样也挺好的。”说到这,她抬起手臂,衣袖口下垂后,白玉的手腕上露出一道粉色的伤疤,她扯了个笑,继续说,“这道伤疤你看见过的,它就是这样来的。”
她看了眼秦然,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唇线紧紧地抿着。他实现紧紧盯着这道伤疤,眼圈微红。
因为边回忆边诉述,她说得有些慢,声音不响,吐字清晰,而这一个字一个字都落到了他的心口上,然后化成了利刀,一下一下地刺入到他的血rou里面去。
51
“是一位好心人送我到医院的,不过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位好心人已经走了,那时候挺感动了,爸爸出事后,我觉得世上好人没剩下几个,不过后来我明白,很多贫民老百姓都是些老好人,他们的善心一点都不输入那些一口气捐10所希望小学的有钱人。在医院的时候程梅梅骂醒了我,她那时说了句话,我觉得说得挺好的,因为那句话,这些年,我带着格拉生活得再苦,都挺了过来了……”
童颜抬头看了眼秦然,“程梅梅说:现在他活得那么春风得意,而你落魄得要闹自 杀,难道你心里就没有疙瘩?”
“怎么会没有疙瘩,而且这疙瘩大了,就像个毒瘤一样……”
他的手放在餐桌上,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不过他的指尖却微微颤抖起来,而他整个人却坐得很直,直得僵硬了。
“然后的事呢……”童颜想得有些吃力,她笑笑,继续说:“后来我就去美国找我名义上的那个姑姑。离开的时候,我把你留给我的钱匿名捐给了十字会,那时候虽然受了些苦,不过还是有些心高气傲,不想用你们秦家的钱。因为爸爸也给我留了些钱,所以我想这些钱在美国过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以后等生了孩子,我就可以出去找工作了。”
“不过到美国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姑姑赌博成性,不仅输光了她丈夫留给她的全部家产,还欠了很多债款,是高利贷。刚去美国的时候,她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不过,有些人对你好,并不是真心相对你好,而是像从你身上拿走更多……其实我应该算是个有过教训的人,不过……估计真的是天性愚钝,当姑姑问我有多少存款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她打的主意。那笔钱是我待产的备用金,所以我没有告诉她那笔钱。估计我身上已经没有附加价值了,姑姑便瞒着我,将我卖给了黑市,用来抵她的赌债。那时候,我打死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姑姑会干的事情……”
“黑市的大哥是位偷渡过来的华人,从唐人街的一个LM混成了一个赌场的老大,不用想,手段自然凶残,我曾看到过他杀人的样子,一条人命就他手里不过一两分钟的事情。因为如此近距离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我第一次出现妊娠反应,那次估计是我怀上格拉吐得最猛烈的一次,直到吐到胆汁都翻涌上来为止。”
“赌场老大喜欢华人姑娘,听他说,我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所以还买了个好价钱。但是等我告诉他我已经怀孕了,他非常生气。他生气虽然可怕,不过总比被他 了好。他抓了我姑姑过来,将她摔在地方,姑姑跪在地方努力求我救救她……那时我觉得真好笑啊,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救她,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人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总喜欢病急乱投医。就好比你要快从悬崖掉下去,总想抓住些什么。运气好则是一条绳子;运气不好,可能抓在手里的是一条毒蛇。”
“后来我将最后一笔预备生产用的钱和那幢富人区的别墅房契换了姑姑一条人命。我救她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想给我的孩子积点福分,毕竟一条人命总比几万美金要值钱些。”
“赌场老大其实不算一个特别坏的人,即使我们并没有将赌债还清,但是他还是放了我们一马,理由是他看在我是个怀孕的女人,没必要太过干净杀绝。我们搬出家的时候,他扔给我一千美元,对于这点,我一直很感激他,虽然只有一千美元,或许还不够你喝的一瓶红酒钱,不过就是这点钱……让你儿子出生后,不至于没有nai粉钱……”
童颜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