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被滚油烫过一般,惨不忍睹,Cao着一口奇奇怪怪的口音,嘴角还泛着白沫,才挨了几下打,就絮絮说着自己昨天出去要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么个女子放在了破庙里头,许是可怜他没有媳妇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席话,分明就是神智不太清醒。
吴将领忍着恶臭听他啰嗦了几句,打发了他滚开,就去看草垛子里的云凤。
作为京城人士,这么些年来对云凤恶妇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吴将领在很早的时候就已先入为主的认为云凤一定是个恶形恶状的高大妇人,此时一看,却不过是个娇柔少妇,长眉长眼,圆圆小脸,白肤鸦鬓,姿色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另外有一番恬静柔弱气韵,静静的卧在那粗糙的棉絮杂草之间,发丝微乱,那模样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身后一个将佐道:“呵,莫不是搞错了?这传说中的恶妇竟是这么个柔弱美人,怪不得那艾侍郎如丢了魂一般。”
另一个道:“虽不差,却也不过中上罢了,你是没有去艾府见过,那里简直就是个美人窝,这等姿色原是不够看的。人家还说,如若那艾侍郎自己做了女人,怕是什么女人都比不上的……”
众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吴将领却皱着眉头弯腰试探云凤鼻息,老丐躲在门口远远的问过来:“……有气儿,也不知被人喂了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那吴将领心想着这腌臜的老狗莫不是在云凤身上沾了什么便宜吧,将遮在云凤身上的杂物统统拨了个干净,见她衣衫完整得很,这才略放心了些,脱了身上斗篷,将云凤连头裹了个严实,抱着她回身上了马。
那老丐躲在门边偷偷望着寒风中远去的人马,一双眼睛格外清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哼”一声冷笑了出来。
云凤模模糊糊要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原是普通的蒙汗药,剂量也不算重,大概三天的样子,脉象也很平和,艾大人不必担心。”她认得,这是陈御医的声音,他脾气素来古怪,怎么如今说话倒这么温柔起来,好奇怪啊。
“多谢陈大人。”这是峙逸的声音,云凤的心忽而就被喜悦填满了。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想着峙逸就坐在她的身旁,云凤整个心似被浸在芳香的温泉中一般和暖舒适起来,却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剧痛在胸腔中回荡,让她几乎窒息。她几乎流出泪来。
“……艾大人自己还当好好休息才是。”
峙逸笑着同陈御医寒暄了几句,就吩咐艾维送客。
云凤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许久的沉默,峙逸轻声的咳嗽起来:“……明明醒过来了,做什么还闭着眼。”他的声音很温柔,却透着一股子虚弱,云凤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就看到峙逸坐在自己斜刺里的一张躺椅上。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她被打了个半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坐着,还是那张躺椅。那时候他们一点都不熟悉,他待她如仇人一般,她当时厚着脸皮问他要钱来着……
往事历历在目,她想起那时候,却没有半点埋怨,反而有点想要偷笑,却也忍不住感叹时光真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只因它那双翻云覆雨手。
天气还有些凉,峙逸穿着一件云纹的厚袍子,显得很有气派,只是脸色很苍白,眼睛充血,
默默望着她,眼睛里分明有一种痴迷,嘴里却问道:“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云凤的心猛烈震荡了下,脸上却掩饰道:“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三个歹人捉住了我……然后我醒来,就看到你了……他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这是什么时候?”
云凤硬着头皮编着瞎话,但是她的脸却不能抑制的变得通红,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深深的隔开了她同峙逸两个,让他们一下子变得遥远起来。
只因她骗了他。
可是她不能不骗他。
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了阿诚还活着,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
她这样算不算对不起他呢?
应该不算吧!
她是爱他的,她骗他不过不得已。
她原是没有做错的。
这么想着,越发坚定,迎向峙逸探寻的目光,不说话。
峙逸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似不经意飘向窗外,他原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又那么了解云凤,她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他只是看着她故作镇定的眼睛和那通红的双颊就知道她在说谎。
她一定遇到过什么人,是谁会捉走了她却全然没有半点伤害她呢?又是谁会让她死心塌地的说谎呢?
这一定是个熟人!
可是她的故人都已死去,会是谁呢?
峙逸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涌出一股子莫名的烦闷,他原是想着若是她回来了,他一定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可是他此时却不能够,他不能不猜度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她究竟这般护着谁?连他都不能告诉?这么想着,疯狂的嫉妒啃食着他的心,让他疼痛不已,坐立难安。
峙逸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