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鸣没理他,一双眼始终注视着吴筝,很有点含情脉脉的意思。
“老师,是这样的,”贺景瑞耸耸肩,自顾自地说下去:“透析的费用很贵,据我所知您也没医保,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想啊,以后您治疗的费用由我负责,您只管放心治病,其他不用Cao心。我问过医生,说您这病是早起,好好调养是可以康复的。”
吴筝沉默了一秒钟,才弄明白贺景瑞的意思,急忙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怎么行?!绝对不行!”
同贺景瑞对视一眼,周一鸣终于开了口:“您不用跟他客气。您的治疗费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无非就是他的股票每个月少赚点儿。再说他是在像道歉呢,您不答应他心里难过,日子都过不舒坦。”
“道歉?道什么歉?”吴筝不解道。
“那个,就是您被学校开除那事儿,”贺景瑞清了清喉咙,有些尴尬地说:“虽然检举信不是我写的,但也跟我脱不了关系,真是对不住您。”
吴筝听他重提旧事,目光不由得瞟向周一鸣。周一鸣也正看着他。
四目甫一相接,吴筝忙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那么久的事了……再说我后来也找到工作了……”吴筝呐呐地说。
“话不是这么说!”贺景瑞开始充分发挥他的好口才,滔滔不绝地陈述自己帮助吴筝的理由——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做了伤害吴老师的事,这些年一直很愧疚。像所有事业有成的人开始发善心做善事一样,他现在也想做点好事给自己积点儿德,所有就希望通过帮助吴老师,既弥补当年的过错,又行了善。所以,他帮助吴筝为的是自己,假如吴筝肯给他这个机会,那是在帮助提升他的心灵及人格品质。总之,吴筝要是为他好的话,就应该接受他的帮助。
吴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好像花贺景瑞的钱是在挽救失足青少年似的,但凡有点良心都应该同意他的建议。
不等他说话,贺景瑞拿出一叠文件让他签字。他还犹豫着呢,周一鸣更狠,直接握住他的手刷刷地签了字。
这么强买强卖似的包揽了他的医药费,简直让他没有反对的余地。但他刚做完治疗,十分疲惫,没Jing力再去想再去争,想出钱就出吧,反正这些公子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既然可以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何乐而不为?
他实在太累了,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被周一鸣送回家后,倒头就睡,已经顾不上房间里还有一个周一鸣。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亮着灯,厨房里传来阵阵饭菜香。他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看见周一鸣系着围裙立在厨房里,小小的厨房都被他这个大高个占满了似的。
吴筝惊愕之余,脱口质问:“你怎么还没走?!”
“醒了?肚子饿不饿?”周一鸣像没听见他的不满一般,回头冲他嫣然笑道。
那个笑容灿烂而无邪,带着多年前他所熟悉的影子,直直地戳进他的眼球直至心底。怒气chao水一般冒出来,他气得肩膀打颤,上前粗鲁地抢过青年手中的锅铲,愤怒地吼道:“我问你,你赖着不走是什么意思?”
被他的怒火怔住了,周一鸣喃喃道:“我只是想照顾你。”
“我让你照顾了吗?!谁让你随随便便打听我的事、打扰我的生活?你有什么权利?!”将锅铲狠狠地砸在锅台上,他歇斯底里地吼:“你以为你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你滚!你给我滚!”边说边将手边的各种器具扫到地上,在一连串兵兵砰砰的声音里,他摇摇欲坠。
周一鸣不声不响地上前抱住他虚弱的身体,小心地把他抱回卧室塞到被子里放好。
将被子拉过头顶背对着周一鸣,但他仍然可以感到青年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不肯离去。
过了很久,他听到周一鸣说:“以前的事,真的对不起。贺景瑞可以用钱来恕罪,可我不能……”
停了一会儿,青年又说:“我说不出请你原谅我的话,我没有这种资格。但我想要陪在你身边,如果你病好了我就走,在病好之前,你骂我打我都可以,我是绝不会离开的。你的身份证在我这里,你要躲也躲不了……”
最后一句话又把吴筝激得气血上涌,“你……”他翻身坐起来,刚刚吐出一个字,青年就凑过去蛮横地吻住了他!
熟悉而陌生的气味让俩人都有一瞬的失神。不等吴筝挣扎,周一鸣已经迅速地坐回原位。
“我很无耻,我知道。”他轻声说。目光温柔而哀伤。
不知为什么,刚才的亲吻让吴筝特别难过,不是气不是怨,就是难过。他的眼睛红了,强忍着才没有落泪,“周一鸣,我老了。”他低着头同样是哀伤的口吻。
青年挪到他身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和鬓边,柔声说:“没关系,还有时间。”
用手指拂去他眼角渗出的泪迹,青年放开手,很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不要赶我走,好吗?”
吴筝苦笑道:“你都霸道成这样,我赶得走吗?”
青年的眼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