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鸣哲的目光在我和琼儿的脸上流连着,又道:“哪个是你儿子?”
待他身旁的几个丫鬟被吩咐下去后,娘瞥他一眼道:“算你孝顺。”
转过头时,娘正用一种很严肃很正经的
早就听闻江州专出风流才子,那个兰公子,魅力真是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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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路上我就向娘说明了自己现在的窘况。其实不用说,她那双毒辣的眼睛也肯定从我空虚的脸上看出来了。
娘拧起柳眉;“不行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成过亲。”
——没见过这样的娘。
当我问她有什么方法治这病症时,她也只是耸耸肩道:“没辙。不晓得那劳什子御医给你扎的什么针,只能禁欲,慢慢等着恢复;若是一直恢复不来,你便只能如此了。”
见我一副晴空霹雳的模样,她又安慰我道:“唉,这样老实点不也挺好么,年纪轻轻就纵欲过多,以后老了有你后悔的。”然后她的目光不知停留在了哪里,笑得颇有几分恶意,“再说,前面不行,不还有后面么?”
我呆了。他淡淡地扬起手,面带歉意地朝我道:“不好意思,手滑。”
哪个故人?我的心有些发凉。耿家这么富有,断不会有什么人出去当小倌吧
我只沉默了半晌,便道:“孩儿后面也不行。”
好厉害,原来竟是会武功的。我若有所思地抱紧琼儿,心里佩服的同时,总觉得刚才的那一幕有点奇怪。
我知道他八成是把我错认为娘的什么人了,一是纳闷何时连孩子都有了,二是纳闷娘的品味怎么这么差。我也不解释,抱着怀里的乖儿子安然地站着,等娘自己给他说明。“我儿子!”娘喝下一口丫鬟送上来的茶,悠然地答道。
我看着他们,愈发觉得这两人才像母子,我倒像个外人。
我眯着眼睛看看姑娘们聚集的二楼围栏,顿时觉得有些嫉妒。
这时,琼儿在我怀里嗯啊了两声,小身子扭动着,一双大眼睛也朝我看来,似是饿了。见耿鸣哲看他,我便道:“这是犬子。”
闻言,耿鸣哲嚯地站起来,阴沉着脸对娘道:“他就是蓝正德之子蓝玉烟?”“正是。”“断袖?”“嗯。”
我撇撇嘴,勉强扯出个尴尬的笑。
“耿鸣哲!”娘坐下来懒懒地唤,“快出来接你那些物什!”
耿鸣哲蓦地笑了。那笑颇有几分邪气,而且似曾相识。
娘听罢一哼,笑得十分诡异:“那什么兰公子又不是姑娘。能让整个青楼的女子为之倾心,想必是个美人;怎么,你不去会会?”见我不言,她顿了一顿,笑得更加诡异:“哦,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不举。”
江州耿家,称得上是这方圆几百里的地界最有钱的富人,离得老远就能看到他家那座奢华的府邸。我算算自己这一年的俸禄,又算算娘这一趟能赚得的利润,顿时觉得凄凉无比,只想立马丢掉乌纱帽留在江南经商。
“你、儿、子?”耿鸣哲重重地念着。
耿鸣哲会意地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桂香,去熬些奶粥给小少爷。”说罢对琼儿微笑了一下,成功换来小孩高兴的挥手。他看起来彬彬有礼,相貌虽不十分英俊,却也温和端正。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气场让我觉得有点熟悉,仔细看看,好像轮廓也和我哪个故人有些相似。
见耿鸣哲看我,我忙自我介绍道:“在下姓蓝。”
法贱商人,而商人已富贵。
姑娘们已经渐渐散开,我赶紧把视线收回来,讷讷道:“孩儿又不喜欢姑娘。”
咣当一声,他身边的一把沉木椅碎成了渣。
马车停下来时,娘拎着装有银器的口袋轻盈地跃到耿府的门前,跟看门的僮仆招呼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探了进去。我怀抱着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的琼儿,也跟着她进去,脚步却小心翼翼的,没有她那般随意。
不多时,那扇镶嵌得十分典雅精美的檀木门后便探出一个人来,口中笑着道:“夫人这一趟着实劳累,耿某人先在此谢过。来人,端些梅花糕和润喉茶,再去烧些洗澡水,服侍娉婷夫人歇息。”
娘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含糊地道:“大的那个。”
那种似曾相识的气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们两个聊得不亦乐乎,全然忘了还在一旁站着的我;这种被冷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忍不住咳了两声,这才吸引住了耿鸣哲的注意力。“这位是”他看看我,又看看我怀中的琼儿,再把目光挪向娘,脸上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娘朝那满是姑娘的二楼瞟了一眼,看着我道:“怎么?你还想上去看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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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鸣哲听罢笑了笑,撩起衣摆在她身边坐下,与她谈起天来。
“尚书大人先坐。耿家多年没遇得贵人,今次您来可真令这里蓬荜生辉,理应好好庆贺一番,我这就去吩咐厨娘,今晚应得多加些菜色。”他说罢便起身走了。我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心里愈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