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了」
他带笑放下铜镜,走到衣柜前翻出一条残旧的发带。宫人只知傅皇后的首饰值钱,也不敢把她和皇子的衣衫拿走,皆因上面绣着衣坊之名,若被人发现,定惹来杀头之祸。
他翻了翻那堆残旧的华衣美服,遂拿出一件大红金绣的衣裳披在身上。这身衣裳跟他与乐渊岳初见时有丁点相似,犹记得那日看到这个傻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记得他腼腆说自己酒量不好,记得他为自己解围
他捂嘴笑了笑,放手时却见袖口的金线又被血染污了。
寒风吹开窗帘,拂过匟床上的古琴,发出如鬼魅哭号的声音。他缓缓向匟床走去,寒风吹起他的鬓发,刹那间,他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静静站着,温柔地轻抚案上的古琴。
他盘腿坐在匟床上,用方才找到的发带系好长发,一边回忆娘亲的琴音,一边忍着手臂上的刺痛弹奏哀伤的乐曲。
铁骑踏过青石板路,大军鱼贯而入,把女帝的寝宫重重包围。
自他们入宫起,不如原本预料般遇到女帝近卫抵死相抗,反而一路无阻,直闯寝宫。众人生怕途中有诈,个个手执兵刃,左右戒备,以防伏击。
乐渊岳翻身下马,握紧悬在剑上的白玉,正欲推门入内,便见李敻从内拉门而出,淡道:「你皇祖母叫你进去。」
「嗯。」乐渊岳淡淡颔首,步进寝宫。他淡然的回应,令在场的将士无不惊讶。
乐渊岳走到女帝床边,看到衰老垂死之人目合眉垂躺在床上,他不知自己应如何称呼面前之人,对她,他一直心存说不出的感觉,既非恨,亦非爱,只能像看待一个陌生的老人般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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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女帝缓缓张开双眸,看到站在床边的乐渊岳,虚弱一笑,「你就是我的好孙儿澐肇?都长这麽大了」
乐渊岳低头看着她,平淡说:「是的,皇祖母。」
女帝歪首蹙眉浅笑,伸出裹在被下的手握住乐渊岳的手,「你这孩子怎麽如此死板?都不像蔑儿那般可人明明是兄弟,却差这麽多。」
「你,你知道?」乐渊岳蹲身下去,与床上的女帝平视。
「我当然知道,自从听说华世当年送了一个黥了奴印的孩子进花烟馆,我就一直派人留意他,可是怎也想不到,你父王会利用他接近我。」
乐渊岳低下头去,双眸盈满浓浓的哀伤。女帝见了,抬手轻抚他的头,道:「我知道你们恨我,如今种种,我罪有应得。这片江山我自是无力再挽,遗诏早已拟好放在书桌上,待我死後,你便登基为王吧。」
「皇祖母」
「别鄙夷蔑儿的出身,当年你父王待他和皇后冷淡至极,更利用他们保住你和你娘,只可惜你娘无福消受,半路猝死。」女帝拍拍乐渊岳的手,笑道:「你要好好善待蔑儿,赐封他为王爷,追封他的母亲为太后」
「我会的。」乐渊岳满脸苦色,一想到李蔑原来从小就为自己作为烟幕受尽伤害,心里就痛得像被人生生掐住一样。
女帝向他朝朝手,吃力抬身附耳说了一句话,遂躺回床上,眉眼带笑,渐渐合上双眼。?
乐渊岳把女帝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细心为她盖好被子,才悠悠站起身来走到李敻面前。
站在外间的李敻抱臂看着乐渊岳,候在其身後的严靖山进去瞧了女帝一眼,回来对他们说:「她走了。」
李敻快意地牵起一记笑容,正想开口说话,却听见乐渊岳沉声说:「蔑儿呢?」
李敻撇了撇唇,挑眉说:「死了。」
乐渊岳一手扯住李敻的衣领,横眉努目,大声咆哮:「我问你蔑儿在哪里?!你把他带进宫了,是不是?!」
「是又如何?」李敻冷哼一声拍开他的手,轻笑说:「他在凝翠宫,在那残破不堪的宫殿用那肮脏的身子服侍本王的下人,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乐渊岳踉跄退後两步,双目盈满泪水,指着他厉声道:「你才是肮脏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他是李蔑,是你的儿子!是李澐别!是我的大哥!」
「胡说!」李敻拧起眉头,拂袖道:「那贱妓岂会是澐别,澐别早就死了!」
「你知道的你知道他当年根本没死,你只是拿他和傅皇后作抵挡皇祖母的挡箭牌!」他举剑横在二人之间,让李敻看清那块洁白晶莹,他亲手送予李蔑的白玉。
「你看看,这是他埋在傅皇后墓里的玉,是你在他出生时送他的玉。这块玉的龙纹跟我的血玉一模一样,你看啊!看啊!」
「哼,又是奴印,又是妓印,看来你比一般妓子还贱。」
「也要祖上有人犯贱无能,才造成今日之身!」
「贱妓身上的血好像与王爷一样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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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蔑跟他说过的话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些充满讽刺的话语无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李敻抖着两手抱头哽咽:「澐别他是澐别?」
「王爷」严靖山立时上前扶住李敻欲倒的身躯。
乐渊岳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