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多么令人惊奇,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木晓的腹中孕育着了。
季远思是惊讶又有些喜悦的,自行脑补了许多用孩子拴住人的念头,把自己当作旧时代的女人,妄想用孩子挽回浪子的心,季远思想着,等有了孩子,总不至于像从前那样无情、一去无回了吧。
木晓则是惊吓。命运仿佛和他开玩笑,先是给了他了个不男不女怪物般的身体,再来给他孩子,不该出现的,一个孽种。木晓更恶心了,把自己关在房里,盯着自己的肚子,那么平坦,和往常并没有区别,真的会有一个生命在里面吗?这么小就已经学会折腾人了,汲取他的能量,一天一天长大,让木晓成为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终于有一天落地了,皱巴巴的手脚在空中挥动,哇哇地大哭,一个不被期盼的新生命就这样诞生了,多么让人害怕。
季远思到十分有做父亲的自觉,怕木晓做些偏激的事,整天跟在木晓后面,木晓拿东西砸他,他敏捷地躲开了,不离开,也不说话。两条黑色的影子跟在他后面,十分碍眼。
木晓有些累了,手背遮住眼:“我不想看到你。”
季远思说:“我怕你出事。”
木晓说:“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源头也在你。”
季远思不说话了。他看着木晓,心情复杂。
木晓把窗打开,此时天已向晚,山色有无,云霞弥漫,一轮红日欲堕,水面闪动着蓝的金的光,风干燥而凉爽,吹动轻飘飘的衣襟。
两个人良久地沉默着,还是木晓先说话:“香烟。”
季远思说:“你现在不能抽烟。”
木晓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香烟。”
季远思还是妥协了,和背后的一个黑衣保镖说了句什么,那保镖就跑开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包香烟和一支打火机。季远思接过来,抽出一根,亲手打着了,再递给木晓,说道:“那就只能抽一根。”
木晓抽着烟头望向窗外,太阳渐渐堕下去,那一点残阳挣扎着射出些许余光,然而终究是无力的,天与海仿佛连成一线,是苍茫又辽阔深沉的蓝。天暗下去,香烟上的火光就格外的显眼,好像黑夜里的星星。
一支烟很快就抽了一半,木晓手指夹着烟,似笑非笑说道:“没必要这么小心,肚子里的也未必是你的种。”
季远思说:“是我的,还是魏敏的有区别么?我爱他正如爱我自己。”
木晓冷笑,把烟灰弹到地上。
季远思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木晓长长地哦了一声,于是说:“那我要走呢?”
季远思急忙说:“只有这个不可以。”
木晓说:“钥匙。”
季远思低下头抱歉地说:“这个我是真的弄丢了我马上就让他们重做一个。”
提了两个要求,可一个都不能给,事不过三,再满足不了,可就不好了。木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略有些恶意地看着季远思:“那我想上你,你愿意么?”
季远思惊讶了,他万万没想木晓会提出这个要求,过了会说:“这也不算什么”
木晓高高在上地说:“那你开始脱衣服吧。”
在这里吗?
木晓说话的语气弄得季远思有些生气,他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胆子被惯得这么大。
然而他还是奇异地听话,沉声说:“你们先下去吧。”
木晓说:“别走呀,你不是喜欢别人围观你做爱么??”
还是让他们走了,季远思开始脱衣服,还是初秋,穿得清凉,三两下就脱光了,季远思看起来瘦弱,脱下衣服却不单薄,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rou,身形修长,肌理分明,看着倒是顺眼。
季远思就算是做爱的时候也极少脱衣服,摸着纽扣的手都有些颤抖,现下脱光了,被木晓的目光扫着,竟然生出几分羞涩。他抬着眼怯怯地看木晓。
木晓神情冷淡,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眼里毫无情欲,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季远思有些委屈地想。
季远思凑过去亲了亲木晓的脸,低着头,几乎能把他笼住。
木晓偏过头,伸出手按住季远思的头顶,往下按。头发软软的,还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季远思有些失望地想着,自从木晓清醒过来,就再也没亲过他了。
脑袋知趣地向下,解开拉链,跪下来含住木晓的Yinjing。那Yinjing尚未勃起,在他嘴里慢慢硬起来。木晓后背靠着栏杆,手搭在季远思的肩上,指尖夹着香烟,烟灰落下来,烫得季远思一个哆嗦,这时候他听见木晓说:“看见你的脸就犯恶心。”
不论季远思的人品,他相貌可一直算得上赏心悦目,气质斯文,说话又和气,不同于魏敏的光华四射,他是很收敛的美,像月华照耀下的一缕青烟,香已燃尽了,可余香未散,韵味悠长又华贵,他看人眼神带些幽怨,好像总是别人负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