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让几杆□□挡回来。她跟丈夫撒泼撒娇,还是没用,赵元庚说:“这你都不知为啥?”她说:“为啥?!”“我信不过你啊!”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她什么也不用理论了。假如问他:“那你啥时能信过我?”他会搂着她说:“没那日子。”“那为啥?!”“这你还不知道?我醋缸一个啊!怕你又跑回那姓柳的后生那儿去。”赵元庚正如他自己宣称的那样:是个头等大骗子;因为头等大骗子只说大实话。
赵元庚应允她出去逛逛,买些衣服料子。凤儿乘着骡车直奔城东。下了车,她进了一家绸布庄,让伙计一匹一匹地给她取料子,往身上比划。最后她让他撕了两块绸子,都是做夏天衫子的。绸布庄有个边门,门外有个卖伞具的摊子,各种纸伞撑开,层层叠叠,给朝西的绸布店做了遮阳篷。凤儿从绸布庄出来,挑了一把最大的纸阳伞,往卖伞的手里扔了一把小钱,一看就够买五把伞,同时打着那把大纸伞拐进一条偏街。
偏街上有几家中医诊所。凤儿走进街当中的那家。等她出来,是一个钟点之后了。太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她刚刚从石头台阶上下来,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搀她。是张副官的手,戴着白色棉纱手套。
凤儿从手套看到他脸上。他的目光和她是错开的。
Chapter 30
张副官像是吃尽了她的苦头,惨笑一下,不再说什么了。
等凤儿回到家时,天已黄昏了。她走进后院,直接进了赵元庚的书房。旅长吃饭打盹都没有准时辰,这一刻正歪在木榻上养神。脚头的小凳上,坐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兵,正给他捏脚板。听见五nainai进来,赵元庚睁一只眼,看看她,又闭上。小兵马上起身,立正,退出门去。
“回来啦?”
“敢不回来?”凤儿说,拖着鼻音:“派的人盯得那么紧。盯贼呐?”
“不盯紧我敢打盹吗?四nainai出门,我要是也派六个人跟着她,她说不定还嫌我派得不够呢!”一边说着,他一撩腿起来,又长又透彻地伸了个大兽般的懒腰。
凤儿似乎听进去了,安静了一刻。
赵元庚迈着一高一低的步子,走到书桌前,坐下去,从身上的一大串钥匙里抖出一把,打开中间的抽屉。女人的话他爱回答就回答,不爱回答,他就由她们去说,爱说多少句说多少句,说到过了头,他一个耳掴子甩过去。
“你真派了六个人盯我一个人?”
他从拉开的抽屉里拿出个缎口袋,半尺见方。
“嫌多嫌少?”
“我咋没看见他们呀?”凤儿像是对自己的兴师动众的身份死心眼地好奇。
“没看见,就对喽。以后出门,别打出意逃跑,街上卖麦芽糖的、磨剪子的、担剃头挑子的,没准都是我派出去盯你的。”他说笑话似的。
他把一颗枣儿大的珠子放在桌面上。凤儿快手快脚地一把抓起来,对着门外进来的光亮看着。
“喜欢不?”
“给我我就喜欢。”
“让首饰匠给你镶个项圈。”
凤儿眼睛打着钩往他抽屉里瞅。“让我看看,还有啥?”她一屁股坐到书桌上。
“乖乖告诉我,今儿干啥去了。说了里头的宝贝全是你的。”
“叫担剃头挑子的乖乖地告诉你呀。”她朝他抿嘴一笑。“张副官枪法好,你咋不派他扮个磨剪子的?”
“盯你还用吉安?那不是大材小用?”赵元庚根本不理会她对他抽屉的贪恋目光,用力一推,把它关上了,又上了锁,一面说着:“老听人说夜明珠,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夜里真发光哩。”
凤儿说:“哼,把我爹叫盗墓贼。”她又去端详那颗珠子。“你们把谁的墓给盗了?”
赵元庚把他撮紧的嘴唇凑到她脸上:“这可是拿两门炮换的。”
“刚才我从客厅门口过,那八仙桌上新添的瓷器,我看了看,好东西。说,掘了谁家祖坟?”
“不愧是盗墓贼的闺女。”他在她腮上轻轻咬了一口,向门口走去。
凤儿在他身后说:“叫‘敲疙瘩’,不叫盗墓!”
等他刚跨出门,她就赶紧跑到脸盆架边上,撩起水搓洗那个带鸦片、人丹、韭菜味的嘴唇印。他听见了水的声音,满脊梁的得意:喜欢不喜欢我,由不得你;你还是我的。天下好东西都未必喜欢我,但只要我喜欢它们就行了,这由不得它们。
第二天下了场雨。这是大旱两年后头一场痛快雨。从黎明一直下到中午。下午地就干了,却很凉爽,像是秋天。
凤儿说四nainai带着她两个女儿去马场骑马去了,她想去看看。赵元庚突然来了一阵快活,通知警卫兵去备他的坐骑,又叫上了张副官。
赵元庚带着张副官和凤儿来到马场。并不见四nainai和两个女儿。他跳下马,凤儿尖叫起来,说他让她一个人骑在马背上是想活活摔死她。
“没事!这马可好骑,比我手下哪个兵都听话!”赵元庚说。
凤儿吓得快哭出来,又不敢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