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他尽力让语气保持平静,“姐姐,那天听到你对小晴姐说的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今天收到了一大笔远亲的遗产,已经变得很有钱了呢,你不需要再保护我了。”他的肩微微颤抖了一下,语气变得刻意的欢快,“楼下白色的沃尔沃是我送你的礼物,它虽然不是最快却是世界上安全性能最好的车。对不起,我不放心粗心又冲动的你,没有买你最喜欢的法拉利。”
兰若还是没有动,他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快去啊!否则,我怕自己再也不会放你走开了。”
兰若含着泪,踌躇了很久,眼光复杂的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离去。
一直背对着她的楚烙彦早已泪流满面,看着窗上她画的那匹在热气中渐渐模糊的狼,他喃喃的说,“姐姐,去吧,我不要折断你自由的羽翼。”
夏朗琪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狂风呼啸,大雪肆虐。进来的护士看看他桌上纹丝不动的饭菜叹了口气,默默收起来退了出去。从开始下雪,他就像呆了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夏朗琪的记忆飘到了他16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和兰若开心的在行人稀少的街上捉迷藏。他怎么也找不到兰若的身影,急得零下十多度的天气里出了满身的大汗,额头流下的汗水瞬时变成了冰珠。最后他在教堂里找到了她。她趴在祈祷用的小桌上睡得正香。原来,她偷偷遛进了这里。
他长长松了口气,上前摇醒了她。
她揉着迷蒙的眼睛对他笑着说,“小狼,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好久了。我梦见我和你在这里结婚了哦!神父正在问你‘你愿意娶兰若为妻吗?’你就把我叫醒了。你说好不好笑?”
她毫无心机的笑的一如往常,明媚的笑靥让黑沉沉的教堂都变得明亮起来。她站起来吐了吐舌头,伸了个懒腰,向外面走去。
夏朗琪看着她灵动的身影,转向那个神圣的十字架,闭上眼睛,在心里虔诚的说,我愿意!
从此,娶她为妻、与她相伴到老,就成了他此生唯一的目标和最大的愿望。对她的爱,在和她相依相伴的青葱岁月里,在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就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血。他快乐,因为她在;他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理智,因为她离开。
夏朗琪的思绪还在回忆里游荡,手指无意识的在玻璃上画着她那不是世间最美丽却是世间最温暖的笑脸。此刻,她一定在对楚烙彦微笑吧?他心里最纤柔最敏感的角落传来一阵阵抽痛,痛得他从温暖快乐的回忆中回到了冷清的现实里。
他寂寞的目光忽然定在前方,不敢置信的揉揉眼,他黯然的眼眸瞬时如火焰般明亮起来。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兰若趴在他窗外的玻璃上,一脸顽皮的伸手隔着玻璃和他手贴着手。
夏朗琪急忙拉开窗户,抱她进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她,“你怎么来了?这可是二楼哎!掉下去怎么办?”
“可是已经过了医院的探病时间了嘛!”兰若吐吐舌,“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鸡婆了?”
粘了满身冰雪的她好似来自雪中的Jing灵,虚幻的不像是真的。夏朗琪抱住她,用力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着伸出手,“那就试试啊?看谁先从这里爬下去。”他亮亮的眼睛里有着满满的快乐,“你记得我们多久没有打雪仗了吗?”
两人在医院寂静无人的花园里尽情的追逐嬉戏,如同儿时般快乐的开怀大笑着。直玩到两人都筋疲力尽,他们笑着喘着气倒在雪地里,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看着对方,任雪花落在他们脸上。
兰若朝夏朗琪狡诘的笑了笑,忽然把一整块冰塞进了他的脖子里,惹得他大叫,她却做个鬼脸笑着跑开。他抓起一把雪,追上兰若本想也冰她一下。看着她笑得仿若月牙般弯弯的眼睛,嫣红如花的唇瓣,吹弹可破的小脸,他却不舍的仍掉雪块,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在这漫天风雪中两人久久的紧拥在一起,任雪花厚厚堆积在身上,只听见彼此清晰有力的心跳。
这一刻的幸福宁馨深深打动了夏朗琪,他的眼睛竟泛起了泪水,要是她能永远这样陪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兰若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没有抬头看他,忽然忧伤的说,“小狼,我这次来,是为我们的感情划上句点的。我真的好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小弟是我更加无法舍弃的人啊。今后我们还是朋友,但你还是忘了我吧!这样下去你不会得到幸福的。”
夏朗琪身体猛地一颤,感觉到他浑身的肌rou都绷得铁一样硬。兰若低声说,“对不起!明知这样说会伤害你,我却不能不和你说清楚。拖下去只会害了你。”
她看看他失神的眼睛,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木若呆鸡的他,转身离去。
“我不会放弃的!”夏朗琪悲怆的喊声在风中无比清晰,“若若,我绝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无力的跪倒在厚厚的积雪里,嘶声大喊,“若若!若若!若若!……”
兰若泪如雨下,停了一下,她几乎想要回去抱住他,想起楚烙彦落寞的背影,她狠狠心,踉踉跄跄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