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蹦出一个字:「补。」
烙七一脸为难,接着说:「他的血……」
我惨兮兮的一笑,比哭还难看:「他的血很特别,非常少有,是吧?」最后两个字,轻得彷佛是一个脆弱的灵魂,稍微大点的风声便会惊得魂飞魄散,像是问烙七,却更是自问。
烙七充满疑惑的望着我,我多想回他一个充满希翼的笑颜,可段翼落在我腰侧的大手却战栗着,如同颤巍巍的印章,承载着血泪斑斓的痕迹,终究,让人无法逃避。
然而,很多事情不能多想,想多了跑是要将人拖垮的。
挽起衣袖,露出纤细得苍白手臂,递到烙七面前,不再需要任何语言,怕出口的声调不会再如此肯定。
在手术室门将段翼关在外面的一刻,烙七说:「我不问为什么你的血会合适,但你要明白,这样大量的血ye流失,可能……会导致流产。」
我仍旧举着单薄的手臂,执意自己的选择,却已经学不会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思想。至于我的孩子,我相信她和我一样顽强!
当我的血ye源源不断地输入花青的体内时,我似乎感觉到了他心跳的频率,是如此的薄弱荒凉。
泪,悄然滑落,却不知味道。
当我的脸色如纸片一样苍白,当花青的身体又有了微弱的温度,烙七悄然离开,把这片喘息的空隙留给悄然无声的两人,一个昏迷着,也许有颗清醒万分的心;一个清醒着,却不愿透析心路的百转。
点滴的滴答声没有血水的浓度,便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滴滴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我在这片消毒水的味道中,单单望着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妖孽,他是如此脆弱得存在,浅薄地呼吸着赖以生存的氧气,只要我轻轻一拨,他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下去。
手指动了动,终是抚上他的手臂,沿着那细致的触觉,感受同样血脉的流动,不敢将眼闭上,不是怕再也看不见这个男人,而是怕自己晓得眼泪的热度,是如此……烫人致伤。
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是从他偶尔怪异的言辞?还是从他保留着我曾经的挑衅信?还是……今天翻出他的血ye化验单?或者……是那些残缺的画面?还是……血ye本身的相亲?
彷佛是今天的豁然惊醒,也好似很久以前的洞悉,这是个谜,我无法解开的谜。
嗓子在血腥的味道中沙哑出不似自己的声调:「花青,你知道吗?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不想输血给你,因为我在想,如果……你就这么死了,对我们来讲,会不会是一种真正的唯美?
可是,我不能啊,我不能看着你死去,正如你无法再我的眼前死去一样,这是一种永无止境的虐,比爱情承受更恒久的东西。
哥,你做得了,让我恨你,恨一辈子,无法释怀,无法丢去,无法……不爱。
哥,我累了,欺骗自己很累,陪着你演戏很累,看着你凄苦好累。
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即使你垫上自己的皑皑白骨,我依旧无法快乐;即使我可以幸福,却永远照射不进你的黑色世界。
哥,累吗?」
群魔四起孽障重(四)
花青在烙七的照顾下等待苏醒,我在楼下的客厅里,将自己窝在沙发上,抱着没被打烂的酸nai瓶狠狠吸着。
段翼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眼含复杂情绪的望着我,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沙哑开口道:「花青、你、我,三人是从小一起玩耍的伙伴。
小时候,你和不能视的花青因为没有妈妈,由玉叔叔一手带大,所以总被其它小朋友嘲笑,受一些打孩子欺负。
我见不得你哭,所以总会帮你们出头,从刚开始的被揍,到渐渐的揍人,很快便成为那一带的打架王。
我们三个人很要好,在一起度过了欢快的童年时光。
不过,我渐渐发现,花青对我的敌意越来越明显,他很依赖你,只要我和你一起玩闹,他一定会将你唤走,如同被夺走心爱玩具的样子。
那时候不晓得是什么感情,只是懵懂的觉得,每次你离开我去陪花青,胸口就闷闷的难受。
这样青涩的时光没有持续很久,玉叔叔去商店给花青买玩具枪,却遇见抢劫份子,被失手的警察误杀。这件事,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当时的记忆里,只存留着你不停哭泣的花脸,和一直喊着爸爸饿、爸爸饿的小嘴。
后来,你家来了一个亲属,应该是将玉叔叔去世的事情告诉了花青,接着便要带你和花青一起走。
我耍凶,不肯放你离开,被那人踹了一脚,爬起来,玩命般跟他拚杀。
小小的身体,尽管凶猛,却也是不堪一击的。
你抱着被打的我哭着,也开始闹着不肯走。花青自始至终没有言语,始终冷着一张与年纪不符合、没有表情的脸。
你家的亲属见你不肯走,动了粗,强行将你拉走,花青疯了般扑过来,与那人扭打一起,最后还是我的父母赶来,才将那人赶走。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