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治军之能,胜负之说只怕还言之过早。
知道外头的兵士很快便会赶到,不担心蔺效吃亏,只听着身后师父等人片刻不停的挖土声,唯恐米公公暗中使坏,破坏师父等人破阵,忽道:“我问你,当年你是为了什么要杀李天师,又是何时跟怡妃勾结在一处的?”
她根本没问他是不是李天师的哑巴徒弟,而是径直将李天师的死因归咎于米公公,问他个措手不及,想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米公公本正想法子阻拦清虚子等人挖阵,闻言果然脸色一Yin,那副亲切嘴脸再挂不住,上下扫一眼沁瑶,像是没想到她已经猜出他的底细,冷冷一笑道:“左右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告诉你也无妨。什么天师不天师的,不过是个碌碌无为的道士,要不是无意中从一个盗墓贼手中得了一本前朝的阵法风水宝书,他怎会在民间声名鹊起,继而被皇上封为天师?他天资平平,这等奇书落在他手中,不知多浪费,我道法比他高出不只多少,得了他那本书,才叫真正的物尽其用。”
沁瑶恍然,难怪这人到李天师身边时,不以真面目示人,而要易改面容,甚至他根本不是哑巴,却偏要扮作哑巴,原来他从一开始便是冲着李天师那本书去的,想来一直都在找机会下手。
“至于你说的什么勾结。”他面露不悦,“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身怀异术,又得了那本宝书,怎甘心将这身本事白白埋没?既有那等慧眼识珠的聪明人愿意倚重我,我自然愿意跟她合作,取互惠之意,何来勾结一说?难道你师父就不曾教过你,这世间凌驾于道法之上的,不是更高明的道法,而是皇权!只有那等不开窍的愚笨之人,才会冥顽不灵地处处跟皇家作对——”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扬手一挥,将三枚透骨钉甩向阿寒。
沁瑶早防到他有此招,忙甩中手中那根粗大树枝,虽不能将钉子如数拦阻,却能打偏钉子的去势。
饶是如此,仍有一枚透骨钉恰好跟树枝擦身而过,未受沁瑶的招式影响,直直射向阿寒。
阿寒察觉耳畔风声忽至,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就地一滚,躲开那枚钉子,本想起身看是谁暗算他,被清虚子断喝一声,一刻不敢耽误,继续跟着挖土。
沁瑶见师父脚下的土壤已然露出一截木板,显然已然挖到尸首,眼看胜利在望,无论如何不能让米公公坏了大事,怒道:“枉你自诩道术高明,我看你不过是个蠢货!你可知道你们当年用来布阵的尸首极可能已化为女宿,女宿蠢蠢欲动,过不多久便会出来现世!你若再一味拦阻我师父他们镇压女宿,等女宿出来,别说再做你的富贵梦,我看你永远都别想再走出这书院一步!”
米公公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说法,因沁瑶知道,一来他并未跟他们一道对付这一年以来先后现世的四个魔星,而女宿一说不过是她看天象时无意中生出的念头,是不是真还另一说,从未得到过确认。二来听米公公刚才一番话,听得出他是个极狂妄自大的人,对自己道术颇为自信,怎容得一个ru臭未干的小道士在他面前指指点点。
他果然全然不信,嗤笑道:“能将一具怨尸当作女宿,你师父当真教得好!”
扬手一挥,再次将透骨钉射向阿寒。
看样子是不管清虚子他们能不能破阵,都打算先取了阿寒性命再说。
可这一回,没等沁瑶出手,常嵘及一干兵士已然闯入后院中。
见米公公暗算阿寒,常嵘面色一变,第一个飞扑而来,半空中旋脚一踢,将那几枚透骨钉一一打飞。
等落回地面,又转身上前,提剑杀向跟蔺效缠斗的那几名米公公带来的暗卫。
沁瑶见一众帮手赶至,两边窘境同时解除,大松了口气。
可没等到她赶到师父身旁帮着挖土,忽觉脚下的地面忽然隐隐震动起来,她吃了一惊,猛的抬眼一看,就见师父和缘觉同时停了手下动作,定定看着从地底阵阵涌出的黑煞之气,面色大变。
沁瑶见师父脚下的土扑簌簌迅速往下滚落,心中咯噔一声,大喊道:“师父,师兄,当心!快躲开!”
缘觉一把拉过阿寒,提气一口气退出好几丈,将脖子上的念珠摘下,转而套到阿寒脖子上,大声持诵佛咒,竭力将他护住,佛珠灵力被点亮,围住二人。
清虚子也一跃而起,挥动拂尘,退到一旁树上。
“惟谨!”沁瑶心直往下坠,慌忙跑到蔺效身边,将噬魂召唤而出,“来不及了!女宿已经出来了!”
“快后退!”蔺效听得真切,面色一变,对院中离得较远的兵士喝道,
沁瑶不管三七二十一,极力驱动内力,让三条火龙首尾相接,形成一个极大的火圈,尽量护住更多的人。
原地只留下米公公等人,仍在半信半疑地看着那处震动不已的地面。
终于看清地底下慢慢有东西往外探出,米公公不敢再大意,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菱花镜,暗中念咒,便要施法。
可不等他招出镜灵,地底下那个前一刻还在缓缓蠕动的东西突然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