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把长好的关节推回原位。在塔砂大开大合徒手拆收割者的时候,那团血淋淋的rou长回了完好无损的维克多,擦干净血又是一条好恶魔。他对自己破破烂烂的战甲弹了弹舌头,随手把曾是上衣的碎布扯下来扔掉了。
维克多看起来轻轻松松,悠闲的步伐简直大写的欠揍,到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在链接中笑称做裤子的裁缝手艺真好,塔砂回去应当给对方加工资,用以表彰守护执政官伴侣下半身的功绩。
“我等你很久了。”拉什德嘉轻轻地说,它的身影在半空中微微起伏,像一只被放远的风筝,“早在这个世界的衰落刚刚露出征兆,我就开始准备一个合适的温床。即使对我而言,那也是个非常艰难的工程。炮制你的躯壳并不是最困难的部分,只花费了几百年就彻底完工,但要送出一张邀请函……近千年里我一直在失败,即使最成功的那一次,也出现了问题。”
“干什么这么客气呢?你早说嘛!”维克多爽朗地笑着挥手,塔砂却能感到他的警惕心蓦然升高,“我们是多少年的老交情啦!你要是想请我,不用邀请函,我也是会来的啊。”
“原来谎言之蛇也有想自欺欺人的时候,呵呵。”拉什德嘉低低笑着。
维克多的笑容变淡了。
“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维克多?”法魔领主说,“我不是在对你说话。”
这一次,无论维克多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可能在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
法魔领主完全没有被表象欺骗,不如说一开始它就目的明确。这个圈套所针对的并非被放逐的恶魔领主维克多,他只是附带罢了。
拉什德嘉等待着塔砂。
迷雾被揭开。
地面明明还是那个地面,却又变得完全不同。就好像是,此前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从上空上看只有一篇白茫茫,然后现在,大雪在同一时间蓦地消融,露出下方的五花八门的一切。此前深渊的地面灾难众多,也只是灾难众多,地上什么都没有——现在的大地上依然什么都没有,可大地之下,有的东西相当多。
厚到几米,薄到几厘米的图层之下,有着幅员辽阔的空腔。它像蜂巢一样稳固坚实,效率高超;像蚁xue一样沟壑纵横,鳞次栉比。这里藏着冰川与火山,这里流淌着血河与毒沼,许许多多的深渊造物蛰伏在其中,像一只只冬眠的蛹。
塔砂本不该看见这么多,哪怕就在数分钟之前,还没有与深渊同流的时候,她都不可能看见这么多。让她感知到一切的与其说是暴增的力量,不如说是“共鸣”。
同类之间的共鸣。
那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地下城,它在地下延绵数万里,在深渊之下盘根错节,比塔砂之于主物质位面更胜一筹。它有一颗硕大无朋的心脏,大到让塔砂怀疑是不是整个深渊能用于生成地下城的材料都用在了这里,这才导致过去魔灾中存在感强烈的深渊前哨,完全没出现在这一次的主物质位面入侵活动中。深渊之石为基底的地下城核心之上,缠绕着某种晦涩不明、难以看透的物质。看到这里,塔砂大致明白了拉什德嘉因何而死。
献祭,它将自己献祭给了这座地下城。
“数百年前,这世界的生灵发现世界终将沉寂。”拉什德嘉说,“天真的居民希望同心协力,很蠢。不同造成冲突,冲突形成矛盾,矛盾变成战争,没有统一意志的世界不可能携手,而形成统一意志的磨损过程足以毁灭携手后成功的可能。短视的居民想要掠夺资源,也不聪明。如果大船本身都会沉没,用老船甲板搭建的小舟又要如何逃生?拼凑起来的尸体没有生存的机会,能存活的,唯有新生儿。”
“所以你想创造一个新世界。”塔砂说,为这大手笔惊异。
“所以,”法魔领主用那有气无力的声音纠正道,“我创造了一个世界。”
在那枚混沌不明的巨大地下城核心中,隐藏着比外部更大的东西。塔砂看不透它,也下意识不想细看,如同很久之前,当她的灵魂刚刚来到埃瑞安的地下,注视着那枚吸引人又让人不安的红色石头之时。
一个世界?
“一个世界。”拉什德嘉的手——或者爪子,或者什么别的肢体——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还差一点点。”
首先是空间。
高阶工匠与法师就能制造出空间储物设备,要让空间中折叠一个空间,并没有外行人想得这么难。一名法魔领主要制造一个空间轻而易举,它在深渊日复一日地尝试着折叠空间,一个个分隔开来的小空间要是全部舒展,总大小能装下主物质位面的一片陆地。制造这些空间法术不是什么挑战,也没带来多少成果。
其次是位面。
空间是一些小小的气泡,空间法术能制造十几立方米的空间已经足够让人惊叹。它短暂而单调,要升格成位面,空间需要变得更大,更稳定,更复杂。哪怕是最小、最短暂的位面,也能够形成自己的循环系统,在存在的时间内自己自足。
非自然形成的位面被称作“半位面”或者“亚空间”,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