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正色道。
“噢……”亚lun迟疑地说,“所以那些从墙面上滴落下来的颜料不是意外……”
亚马逊出身的亚lun早早留起了小胡子,用来中和他的年纪与雀斑带来的稚气感。这位东南商会的副会长可没会长那么爱岗敬业,他来这里并非为了视察,纯粹是跟家人一起出来过节。可惜那身瑞贝湖时兴的考究打扮多少暴露了他的身家,即使不知道亚lun副会长的身份,需要拉赞助的艺术家也很乐意往他身边凑。
“是繁忙生活中人们对心灵的自我压制与彼此之间的相互审视。”这艺术家严肃地重复。
“这真是,”亚lun停了停,维持着笑容,“充满新意的艺术形式。”
“妈妈,我可以吃一个苹果吗?”背景里传来了亚lun的小儿子的声音。
“等一等,别拿!”他的母亲利蒂希娅慌忙道,“那是展品!”
古典艺术兴旺发达,自称“新埃瑞安”艺术流派的分支也在兴起,年轻的艺术家们像春天的野草一样活力十足,充满干劲地摸索着新的道路。打破常规的作品让人啧啧称奇,不过观众们是惊为天人还是一头雾水,那是另一回事。
“也是我的作品,代表了形式与美在艺术中的无用性,艺术的审美价值是人们成见的结果。”艺术家自豪地展示着一把扶手椅上的苹果,“就像放在门口的那把弓,尽管我不知道它的作者是谁,但那Jing巧绝lun的弧度,弓面上做旧的包浆,还有那朴素的色彩与暗藏玄机的花纹,都足以说明其作者与我是同道中人。在这次展会后,我一定要与他或她畅谈一番。”
副会长的目光随之转向展厅门口,在那里,记者们的闪光灯正此起彼伏,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节日的媒体总是相当忙碌,记者们在一个个可能成为焦点的地方驻足,他们记录、报道,将这盛况带给全国各地的人们,让读者与观众得以俯瞰整座狂欢的城市。“新埃瑞安”流派的新兴艺术头一次在公众面前大规模露面,其中的作品又不像大部分传统艺术品一样不允许拍摄,于是理所当然地,各大媒体争相扑向这些展馆,如同蜜蜂扑向花朵。
“这看上去只是一把短弓,事实上并非如此!”一位主持人唾沫横飞地对着话筒说,“它凸显出作者本人的思想,不拘泥于任何形式。这是对传统艺术形式的一次惊人挑战!它象征了摆脱物质化框定的艺术思想……”
“……代表了对战争的深思与对职业者的思考。”另一家报社的特邀评论员侃侃而谈,“我们可以看到,该作品状似随意地被放在展馆门口,乍一看与展馆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一位外来的弓箭手随手为之。这不羁的态度完美表现了作者渴望和平的美好理想……”
亚lun险些笑出声来,他转过头去,与妻子啼笑皆非地对视。弓箭手利蒂希娅就站在那群围着短弓的人群之外,好笑且无奈,不知该不该在万众瞩目之下,把自己随手放在门边的短弓拿回来。
看上去新兴艺术的发展,还有待时间的考验与筛选。
红雨节的第五天,瑞贝湖有盛大的花车巡游。这一天的上午九点,长长的花车队伍在瑞贝湖与红桉县之间的那条道路上集结,来自各大组织的近百辆花车争奇斗艳,开始向内城进发。
最大的花车足有三层楼高,属于财大气粗的东南商会。它以马力十足的魔导汽车为基底,外壳金碧辉煌,上头东南商会的标志相当醒目。花车上堆砌着一座层层叠叠的微型宫殿,每一层各不相同,远远望去,好似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蛋糕。这外形固然被不少人笑话为暴发户品味,但每个人都得承认,它让人印象深刻,见之难忘。
规模紧随其后的是冒险者公会的花车,六匹马拉着一架南瓜外形的大马车,它曾是某个马戏团的移动车厢。真正的职业者坐在马上、马车车里与马车顶上,向周围的人挥手,还会在某些停顿的路口表演拿手好戏。一名剑舞者在马车顶上表演着一剑把一根大萝卜削成花的技艺,观众们欢笑着去接从天而降的萝卜花。一些人争论着那个吐火的人是演员还是法师,真正的法师到底会不会愿意站在这里。等马车向前开走,他们还没得出结论。
最小的花车只比人高一点,严格地说,它们可能都不算花车,叫“□□方阵”更恰当一些。穿着玩偶装的人们抬着纸板车,向周围抛洒糖果与赞助商的试用品,半点不掩饰植入广告的事实;有着巨人血统的高个子站在一起,都打扮成古代野蛮人的样子,故作凶狠地挥舞着木棒;一些奇装异服的艺术家气喘吁吁跟在车队中,以此表现某种行为艺术,要是他们真的坚持不住,巡逻的工作人员会将他们带走。
最“贴切”的花车真是一朵移动的鲜花,一朵巨大的凤仙花驮着一名德鲁伊,用绿色的jing叶在道路上攀爬。它的速度看上去非常缓慢,但因为它的体型足有几米高,哪怕步调缓慢,也足以跟上队伍。这朵凤仙花实在是个意外,它被尝试新法术的德鲁伊催化而成,却既不能战斗也不能运输,唯一可取的便是色彩鲜丽了。这一点用在庆典上,倒十分恰当,广受欢迎。
巡游从当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