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询问,那人抬手一指,靳寻循着方向找过去。
明一湄正和替身演员站在一起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今天广告拍摄你辛苦了,你演的真好。”明一湄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阳光晒红了她白皙的小脸,有一种健康动人的光泽。
“我叫余之辰,”替身女孩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明一湄,“你夸我演得好?我以为……”
“以为什么?是不是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替身只是明星的影子,代替明星演员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做的动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换谁来都行?”明一湄笑着摇摇头。
替身女孩窘迫地笑了笑,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你为了扮演好‘我’这个角色,连声线都特意做了控制,还有,我看得出来,你鞋子里塞了增高垫对不对?而且有点儿偏紧。”
面对明一湄俏皮的话语,余之辰涨红了脸,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双脚。
两人穿着同款同型号的衣服,替身女孩应该比明一湄脚大半码,但她却强行挤进了广告摄制组准备的同码运动鞋,用增高垫让自己看起来和明一湄身高相同……
想来,穿着不合脚的鞋在这样的艳阳天奔跑一定很难熬。
“辛苦你了,”明一湄上前轻轻给了女孩一个拥抱,“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替身演员,而且你连很多人会忽略的细节都一一考虑到,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你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台本上的要求,坚定地望着远方……我相信,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不仅仅是一个替身,一个放在片尾名单里不起眼的三个字。而是作为女演员,让观众们认识你。”
余之辰怔住,她眼中写着不敢置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只是退了一步,收拾好所有的表情,沉默着垂下头。
靳寻走过来。
“一湄?感觉怎么样,今天?”
“还成,大家听说我慢性阑尾炎犯了,没法儿剧烈运动,都挺照顾我的。”明一湄转移了注意力,与靳寻说了几句拍摄的事儿,再转过头,发现那名长相清秀的替身女孩已悄悄离开,不见踪影。
靳寻见她左右张望,不由得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一个女孩,看样子比我大几岁,今天为了当好我的替身来来回回奔跑,特别辛苦,我想私下感谢她几句……”明一湄失望地轻轻叹了口气,与靳寻往回走,“算了,她大概是不太习惯吧,真可惜,我觉得她演技挺好的。”
“替身啊?”靳寻恍然,“说起来,这个行业里的替身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行的,不仅要背影、身形上有几分肖似,做得好的替身演员,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琢磨演员的细微神态,才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很多替身演员,他们出现在镜头里短短的几秒钟,就要用上非常多的演技。可惜……”
剩下没说完的话,明一湄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是一个怪圈。
长得好的明星不一定有演技,而许多有演技的演员,却因为长相不够出众,或是缺乏足够的际遇,遇不到贵人提携,渐渐湮没在喧嚣的浪chao中,淡出人们的视线。
造星产业永远不缺新面孔,人们往往更容易记住一张有辨识度的脸。
明一湄在心里惋惜地想,当真是可惜了,那位替身演员有一双极为灵动鲜活的眼睛,只是长相略显平淡,容易过目即忘,注定她的演员之路要比别人走得更艰辛。
趁着光线还可以,导演把明一湄叫过去,又补了几个镜头。
整个广告拍摄结束了。
一听工作人员宣布收工,明一湄立马乐滋滋地扭头就往保姆车那边走。
这大热天的,司怀安窝在保姆车里不得露面,连出来透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憋坏。那么一个讲究Jing贵的人,为了自己跟过来探班,忍受往日不曾吃过的苦……明一湄如是想着,心中溢满了温柔。
用力拉开车门,后座上还放着司怀安看过的报纸和关于美术史的原文书,保温壶冒着袅袅白雾,空气中荡开淡雅的茶香。
只是没见人影。
司怀安上哪儿去了?明一湄心头一紧,立马回头朝跟过来的助理小杜和靳寻望去。
“出事儿了?”两人嗅觉敏锐,马上觉出不对,加紧步伐赶到车旁。
“怀安他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虽然是在郊外拍摄,但工作人员来来去去的,万一被人发现的话……”
三人分头去找,明一湄强压着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面上还要保持平静,她已经无暇挂上平素待人温和的笑容。不远处是一处废弃的厂房,因为年久失修,早已人迹罕至。
明一湄径自朝那边走去。
不知怎么的,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怀安一定在那儿。
绕过几段残垣,眼前豁然开朗,司怀安正跟另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女孩奔向靠着山坡下马路的半截围墙。
“站住!”
明一湄从没见过司怀安喜怒形于外的神情,她讶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