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半天,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白苏瑾却恰到好处的说话了,声音里满是烦恼,“小川,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的,为什么要瞒着我?”
“那毕竟只是个梦……而且做了好几个晚上了,我都没什么事儿,我就当是连续剧看了……”眼看着白苏瑾的脸色越来越黑,莫川悻悻的住了嘴,最后只小声嘟哝了一声,“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很累,不必为了这些小事情分神……”
白苏瑾摇摇头,无奈的说:“小川,你太小看做梦这件事了。梦,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不仅仅是一种生理现象,对于鬼怪之类的存在来说,它更像是一个联络器。”
“联络器?”又一次听到了新鲜的食物,莫川坐直了身子,一脸的兴致勃勃。
“没错,就是联络器。”白苏瑾点点头,耐心的给他解释,“大多数时候,当它们不适合在人类面前露面,又想要与你沟通的时候,梦境,就成了一种最佳方式。很多人遇到的亡者托梦,就大多是这种情况。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男孩也是一样,他有话想要跟你说,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入你的梦。”
白苏瑾没想到的是,听了他的解释,莫川反而刷的一下,白了一张俊脸。
“小川,你怎么了?”还以为他是不舒服,白苏瑾紧张的询问。
“苏瑾,你是说……我做的梦,不仅仅是梦,而我刚才在窗边看到小容,也不仅仅是幻觉吗?”莫川攥紧了白苏瑾的胳膊,指尖冰凉。
“这……应该的确是他入了你的梦,刚才也的确有东西出现过,我能感觉得到……”莫川的神态很不对劲,白苏瑾犹豫的回答道。
“那小容,小容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莫川颤抖着声音,艰难的开口。
“如果你是指你梦里的那个男孩的话……”白苏瑾细细考虑,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很保守的答案,“我也不能确定,但是如果可以做到入梦的话,他至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莫川怔怔失语,一时竟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男孩嘶吼着“快一点”的模样,身上那浓重的像是有了实体一样的悲伤,还有转瞬即逝化作飞烟的身影……
如果这些都不仅仅是梦境,而都是真的,那个瘦弱的男孩,是真的在用浑身的力气冲他高吼着,让他“快一点”的话……如果小容真的能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消失的话……
原来,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那个男孩,很可能已经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了吗?
莫川忍不住环紧了自己的臂膀,任由白苏瑾靠过来,将自己抱进怀里。
……
“可以跟我说说他吗?”良久,当莫川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之后,白苏瑾才低声的问出自己心中的困惑。
花了一些时间,莫川终于暂时压下了胸腔中翻腾着的难过,微微坐直了身子,脱出男人温暖的怀抱,认真的回忆道:“……他叫余容,认识他的时候,我才刚刚从警校毕业,还处在实习期。那孩子很可怜,长期被养父家暴,亲生母亲还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就剩他自己一个,整天被打得浑身是伤。后来还是他继父夜里闹得太厉害了,邻居忍无可忍报了警,我们才去把那孩子救了出来。”
“说起来也是缘分,当时那孩子受伤很重,又没有亲戚可以依靠,我看他伤还没好,就要住进孤儿院,心里可怜他,就把他接进我家住了一段时间,等他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才送他离开的。”莫川说着,目光渐渐变得温和柔软,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虽然已经因为久远和短暂,被他深深埋藏在记忆里了。但是此时想起,还是让他忍不住会心微笑。
“这么说,你帮了他?”看出来他的心情渐渐好转,白苏瑾的神情也略略柔和下来。
“可以这么说吧。”莫川一怔,又耸了耸肩,“其实也不算啦,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顺手,照顾了他几天。”
“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伤害你才对……”
“我也觉得他不会伤害我啊,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呃……”被狠狠地瞪了一眼,莫川摸摸鼻子,乖乖闭上了嘴。
白苏瑾沉yin片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
“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想错方向了……”白苏瑾匆匆走出卧室,不一会儿,带着两张纸回来了,“你之前是不是把第三幅画也拿回来了?把它给我。”
“咦?你怎么知道的?”莫川一边把衣服捞过来摸着,一边诧异的问道。
白苏瑾呼吸一滞,草草敷衍道:“我猜的,要是我的话,我也会带回来的。”
“啊,找到了!”莫川没大注意他的回答,因为他终于掏出了那张被挤得有点皱的画纸,费力的抻平,手忙脚乱的递给白苏瑾。
白苏瑾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把三幅画摆在一起,细细观察着,最后指着画纸的角落,让莫川过来看。
“这是……”莫川凑近了看,终于在那些繁杂的背景线条里,找到了一个细小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