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往宋殊旁边躲,故作不解:“我什么眼神啊?”
唐景玉气得找不到词形容,指着他质问:“那你为何一看到我就背过去偷笑?别说没有,我都看见了!”
“我没偷笑啊!”钱进颇为委屈地辩解,“我没想到你换了裙子还挺好看的,扭头是怕你见了我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怕你看到我惊艳的眼神太臭美了!你可别冤枉我,你是女的,姑娘家穿裙子天经地义,我有啥好笑的。”
钱进说的是实话,他真觉得唐景玉这样打扮好看,他也不知道那会儿为啥就忍不住想笑。
怕唐景玉纠缠不清,钱进撒腿跑了。
唐景玉越发觉得他心虚,对着他背影大叫:“你就笑吧!别指望我请你去东盛楼吃饭,请谁也不叫你!”
“好了,姑娘家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宋殊低声训斥道。
唐景玉跟他说不到一块儿去,气冲冲回鹤竹堂了,故意走得很快,把宋殊落了一大段距离。
走到鹤竹堂院门前,想到朱寿杨昌,唐景玉又折向了分竹篾的院子。
此时已近黄昏,这边也散工了,唐景玉过去的时候恰好撞上杨昌朱寿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景玉豁出去了,昂首挺胸站在一簇翠竹前等他们发现自己,眼睛在二人脸上转圈。
铺子里突然多出来个姑娘,不少伙计都看到她了,认出是熟人,猜到她是来找谁的,伙计们打声招呼也就走了,只有杨昌朱寿朝她走来。
杨昌惊讶过后就笑了,“唐五,你,你穿裙子挺好看的啊,差点认不出来了。”
他笑得和善,一听就是真心话,唐景玉被钱进激起的羞怒顺了些,“还是杨大哥好,知道夸我,钱大哥只会笑话我,气死我了。”
杨昌哈哈笑,“别理钱进,他故意欺负你呢。怎么样,今天手好点了没?”
几人里面他最像兄长,唐景玉晃晃手,人也放松下来了:“好多了,你们呢,这两天没伤到手吧?伤了的话找我,我那里有药。”今天外祖母请了郎中过来,给她补身子的养手的祛疤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药,临走之前还给她留了五百两银票说是先花着,往后她成亲再给她添一大笔嫁妆。
唐景玉现在哪里有花钱的地方啊,衣食住行全被庄夫人宋殊包了。宋殊那边,他没给她银子花,但各种调补食材都被他揽了过去,若不是庄夫人坚持,他连药材也想替她出钱。这是母亲留给她的人情关系,唐景玉不好拒绝,再说宋殊有钱,既然外祖母都劝不住,他想照顾她就照顾好了。至于庄夫人那边,老人家说了她用的全是私房钱,跟庄家没关系,唐景玉就更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一下子变成有钱人,唐景玉不会大手大脚的花,但力所能及之处,她愿意帮帮她的朋友。
杨昌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我皮糙rou厚的,划破手也没啥,朱寿皮嫩,你问问她吧,我先回去了啊。”知道朱寿跟她关系更亲,杨昌瞅瞅傻愣愣的朱寿,识趣地让他们说说悄悄话。
唐景玉没看出杨昌眼里的深意,瞅瞅朱寿的手,仰头问他:“那你用不用啊?”
朱寿就跟没听见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
恢复女装后第一次被个男的如此盯着,眼里的惊艳又毫不遮掩,唐景玉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偏偏还压不住心里的得意和欢喜,便扭头往回走,小声嗔他:“看什么看啊,又不是没看过,不就是换了身衣裳吗?”
“唐五你这样真好看。”朱寿呆呆地跟着她,过了会儿才由衷夸赞。
唐景玉知道他不会说假话,可还是忍不住转身问道:“真的好看吗?”
她想知道别人眼里的自己到底如何。外祖母喜欢她,当然会夸她好看,几个丫鬟那是奉承,杨昌说的是客套话,只有朱寿,他就跟孩子一样,他绝不会撒谎故意讨好她的。
“真的。”朱寿走到她跟前,低头看她,从她头顶的赤金彩蝶簪子看到她耳朵上的碧玉坠子,再看她明亮如水的桃花眼,最后盯着她微微泛红的细腻脸庞喃喃道:“原来你是姑娘,所以脸才这么细的。”
唐景玉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扑哧笑了,指着他脸道:“你脸也细啊,不信你回屋照照镜子去,这个可不分男女的。”
朱寿不信:“我照过了,没你的好,还有你手也比我的好看。”他抬起手,举到唐景玉右手旁,“你看,你的比我的小,手指也……啊,师父来了。”
他面朝鹤竹堂那边站着,因此最先看到宋殊。
唐景玉背后一凉,急忙放下手,趁脚步声靠近之前小声叮嘱朱寿:“一会儿你别说话,都听我的!”
朱寿习惯听她的了,受她语气感染,他也很轻很轻地“嗯”了声。
唐景玉这才转身跟宋殊打招呼:“掌柜来看朱寿他们干活吗?我也想看看的,可惜他们都干完了,我只好问问朱寿他练得如何了。”
朱寿吃惊地看她侧脸。
唐景玉一心对付宋殊,并不知道同伴的表情拆了她的台。
宋殊停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