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沓的手。殷沓沓甩开她的手。
“你总是这么别扭,小姐,小姐脾气。”
“我小不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
殷沓沓对她眨眨眼,将手放在她的手心里。“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你不过是寂寞。”
窦有莺摆摆手,“城市病。是成长的代价——殷小姐你还在成长。当你长成像我一样的时候,你就会释然了——”
“释然个什么啊?”
“释然一切。释然你所能感觉到的一切。”
窦有莺搂着金毛对她笑得很甜。“因为你还小……所以不知道。”
真实与虚幻没有边界。曾经以为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实与虚假之间绝不会有暧昧,那根本就是对立的,怎么可能会混淆。但是现在已经不清楚了,真实与虚幻。分不清了,脑子里失去了判断的准绳,变得自己也搞不清楚。
真的很忧伤。
殷沓沓背着单肩包走在路上。夕阳迎头照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前面一个人,挥着手里的东西,对她笑。
“殷小姐,给我的机会,让我请你吃晚饭?”
殷沓沓拉了拉包肩带。吴樱秾以红绿灯为背景站在离十字路口不远的马路中央,以一种适合傍晚的氛围微笑着。
“好啊,去吃饭吧。”
晚餐在一个高雅有情调的餐厅进行。吴樱秾带殷沓沓来到了市里最贵的餐厅,之一。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应付服务生客气而疏离的问候,殷沓沓就觉得跟人来错了地方——这句话的正确说法是,来了地方和错误的人。吴樱秾光是站在这儿就像是一个稻草人般可笑了,这饭还能吃吗。
吴樱秾也感觉到了出身高贵的殷沓沓对出身贫寒的她的暗戳戳的鄙夷和不自然,坐下后拿出了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沓子钱,摆在桌上,一张一张地数。
“我带够了钱,能请你吃一顿的。”
确实好多钱。殷沓沓用手指按按那些钱。
“你哪儿来的?”
“我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虽然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在做,不过以前总有一些积蓄。我把我所有的钱都拿来了,肯定能吃上一餐的。”
吴樱秾很有信心地说。可是就连那信心满满的表情也显得稚气而小农。
“我是不是很土逼?”
吴樱秾问殷。
“嗯。”
殷回答她。“是很土逼。”
“不好意思,请你忍耐一下。”
吴樱秾点菜了。点了半天她吭哧吭哧地,略显尴尬将菜单递给殷沓沓。“怎么了,不是说肯定能吃上一餐的嘛。”
“不是钱的问题。我不知道殷小姐你喜欢吃什么,本来想拣贵的点,但是又想,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太暴发户,太土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来历,我何必要撑着装阔气。太难看了。不如殷小姐你自己点些你喜欢的菜,我是随便的。”
殷沓沓想吴樱秾这番话说得还略得体。她接过菜单,就随便点了几个。服务生弯了弯腰,走了。吴樱秾瞅着服务生的背影脖子似乎有些拉长了。
“想算算我一共点了多少吗?”
“嘿嘿,嘿……”
吴樱秾不好意思地笑了。“寒酸,寒酸,见笑,见笑了。想必殷小姐点菜是从来不看价格的,让我这样的穷人好生羡慕。我也想要看到好的,图片漂亮的,名字好听的,想着尝个鲜就毫不犹豫地点下来,真想试试啊。”
作者有话要说:
☆、穷逼预演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穷人?而且越是说这样的话越是显得穷逼。你的档次并不会因为自己承认自己是个穷且眼界狭窄而变高,只会更低。”
殷沓沓说,“你应该什么都不说,坐在那儿笑。你笑起来还可以。”
“我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看课本里啊,课外读物里啊,那些故事的主人公,什么不畏强权,跟有权势的人谈笑风生,从容不迫啊,那时候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那些感觉上很高级的人吗,和我也是一样两个鼻子一个耳朵……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这有什么,我也能。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想当然。结果有一次我有机会跟教导处主任讲话,才发现自己超级慌乱的,都没有正常的思维了,都打乱了,脑子像是忘了平时怎么说话,总之最后是说了很可笑的话,我想大概会给别人留下一个怪胎的印象吧。打那之后我慢慢发现我何止是畏惧强权啊,遇到社会等级比我高的,我都要吓尿了好吗。所以我就是这样一个屈服于金钱与势力的奴隶……胚子,和我想象中的自己差多了。我真是对自己没有清醒认识啊,老是这样,蛮可笑的。”
“啰哩八索的,谁它妈要听你说你小时候的事啊。”
吴樱秾捧着茶杯笑了。殷沓沓斜眼看了看她,又玩手机去了。
菜上了一个,吴樱秾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把脖子往前伸,“哇……看起来好好吃。殷小姐,你来尝尝?”
她把筷子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