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冶揉着手臂转过身来,靠着墙舒出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是意识不清认错了人。”
成则衷用一种“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妄想我会对这种弱智的解释买账”的眼神瞧着他。
戎冶对着这张脸说不了谎话,但也自知刚才那句听起来多么像糊弄傻子的话,他无望得几乎感到疲惫,语气也低落:“你……一直以来我只是想和你做回朋友而已——不,不是‘做回’,不用像小时候那么亲近,普通朋友就可以。”
成则衷表情深不可测地听罢,最终只吐出一句:“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多可笑么?”
戎冶张了张嘴,也只能看着成则衷词穷地苦笑了一下。
——是啊,不止叫了一次名字,还抱着人亲,现在却说什么“认错人”、“只是想做朋友”,阿衷能忍着没动手揍我估计全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需要,”成则衷盯着他,声音不高不低地奉劝道,“我只需要你别起不该起的心思。”语毕便要转身离开。
“成则衷,你能不能好好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啊?”戎冶不禁急了,上前一大步伸手要拉他。
成则衷“啪”地就把他的手狠狠打开了,一双星目悍然扫过来,眼里有着迫人的冷锐和明摆着的警告意味。
戎冶被这一眼给钉住了,神情黯然下去,手也放了下去。成则衷拉开门走了。
自这之后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学校里碰见形同陌路,别说点个头,成则衷根本就瞥都不瞥戎冶一眼;两家有聚首休闲或家中聚餐的时候,如非必要成则衷也不会与戎冶说哪怕一个字——也亏得在家长眼中两人之间原本就交流不多,才没有引起什么疑心。
成则衷的防备重得得令戎冶一筹莫展。
戎冶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旦靠近成则衷两米内,成则衷脑子里就有个警报装置会被立刻触发——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
就这样半年多过去,成则昭终于难得有时间能回趟家来短暂地待个几天,好好地享受了一下家庭温情而后便响应了好友们的深情呼唤,在城西别墅组了友情局,顺带的将弟弟和戎冶也都捎上了。
戎冶和成则衷两个人久违地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中间隔的仿佛不是一个成则昭而是道天堑。
成则昭察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这无声的僵冷,不过没有当场点破,之后倒是半开玩笑地分别问了两人,可他俩跟约好了似的,都笃定地告诉她“没事”。
一整个学年过去了,戎冶和成则衷还是没有一点破冰迹象,但意料之外地,成则昭再次回家后裴雪因亲自给戎冶打了电话。
“冶冶,什么时候过来玩儿呀?让许姨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裴雪因笑着询问。
戎冶估计裴雪因还误会着自己对成则昭有意呢,但主动澄清好像不打自招似的,笑得也是颇为无奈:“雪因阿姨,我……”
“嗯~?”裴雪因拖着腔有意逗逗戎冶,尔后轻笑了一声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好了,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家随时都欢迎你。”她自己当年也是承受过非议和反对的声音才同成海门最终走到一起的,再加上本来就喜欢戎冶这孩子,自然而然就想帮一把了。
而戎冶其实又是担心成则衷看到自己不高兴,又想见成则衷,最后还是心怀着一分忐忑应下了。
结果等到去了成家那一天,他却根本没见着成则衷。
“昭姐,则衷不在家吗?”裴雪因此时在午睡,戎冶忍不住问身边的成则昭。
成则昭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回答:“在啊,他在房间里鼓捣他的那些程序呢——你也知道——估计又入了迷了。”
戎冶讪然干笑了一下:“……他现在这么宅的吗?”心里却在想,或许是因为我来了,他才不想出房间。
成则衷不知何时起就学会了编程,初三那年家里人才晓得。
不过经成则昭这么一说,戎冶才恍然意识到,之前自己无论是跟家里人一起或是独自过来时,注重独处如成则衷,却没有一次是在房间里待着不出现的,就算一时人不见了,过一会儿肯定又能看到他的身影。
看来现在真的是避之而不及了。戎冶自嘲地在心下短叹了一声。
——不过往常这个阿衷也并不喜欢同我接触,如果是为了不失礼数,稍微露会儿面他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没必要一直在公开的区域活动啊?戎冶陷入思索,却被成则昭轻轻一拍手打断了思路——
她拍手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然后她便从沙发上起来跑了开去,不一会端着一串水淋淋的葡萄和一个放着两把叉子的空玻璃碗回来了。
“吃葡萄吗?冻过的,口感很不一样哦。”成则昭笑yinyin坐下来,摘一颗葡萄轻轻一挤就将果rou送入了空碗里,剥皮可谓易如反掌,她一面剥一面悄声对戎冶说,“不过许姨看到我在吃冰的会念的,咱们低调行事哈,必要时给我打掩护!”
戎冶看着成则昭剥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