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他握了握拳头。
“父皇太过优柔寡断,都放不下最终都求而不得,郁郁而终。他做不到的,朕定能做到。”
冬至之后,落雪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而慕苏则昏迷了三天三夜。
谢寰即位后立刻差人秘密送信,直接送到了慕荣在枫城的这座小院子里。慕荣与叶文泽都不在,慕苏病重在床,这封密函最后落在了贺楼乘夜的手上。
李婶儿推门进来的时候,贺楼乘夜收齐密函,面上神色不变,笑着问:“李婶儿,药给我吧,我来喂。”
李婶儿面带忧色,把药碗递给贺楼乘夜,也不放心地转头去看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慕苏,道:“南宫公子啊,二少爷这真的是风寒吗?不如再请大夫来看看吧,这都七八日了,还是没见起色,这可怎么行。”
贺楼乘夜也有些忧色,但还是安慰道:“无妨,我来照料他便是。李婶儿,你多准备些菜和米面,感觉这雪只是暂时停一停,之后还有很多落雪的日子,我担心到时不方便出门去。”
李婶儿点点头:“放心吧公子,这些三少爷都嘱咐过了。”她轻轻叹了口气道:“真是多事的冬天,这三少爷与叶公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这么大的雪……”说着叹了口气,摆摆手,走出了房间。
贺楼乘夜吹了吹药,确认了温度之后,轻轻拍了拍慕苏的肩膀:“鸾儿,来把药吃了。”
慕苏仍旧在发烧,但艰难地睁开了眼,被贺楼乘夜扶起。
喝了药之后的慕苏被贺楼乘夜习惯性地塞了一粒蜜饯,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蜜饯的原因,慕苏的Jing神也好了些,靠在床头,略微有些沉默。
贺楼乘夜看了他一眼,坐在床边道:“想吃些什么吗?”
慕苏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贺楼乘夜,略微勾起嘴角:“对不起。”
贺楼乘夜无奈地笑起来,端走药碗后又坐回来,道:“你又没错,说什么对不起?”
慕苏苦笑道:“……我本以为我早已经从梦里醒了来,可直到真的听见谢言死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之前还活在梦里,越来越胆怯,所以才越来越不愿醒来。这一次,当真是与过去斩了个干净。”
贺楼乘夜眨了眨眼道:“谢言身上还有太多秘密,他定然是没有全部让夏太子知晓的。他的死亡与先夏后的死去,也算是埋葬了上一个大夏王朝。就如同月姨的过世,便是苍天三阁上一辈人的秘密的消逝。不是你一个人的终结,是整个大夏乃至天下都要变了。”
慕苏面色不变,眼神却有些颤抖:“我时常想,若是梦醒,我还睡在京城的院落里,娘还抱着英儿,笑着说我太累了些,我该如何是好。”
贺楼乘夜拂了拂慕苏的头发,微笑道:“若是梦醒来,我还在祥城初见你之时,我宁可不劝你取出那颗碧金髓,也不会再从花脸手里救你。”
慕苏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道:“那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以我一人性命,换所有人的性命。”
贺楼乘夜却叹了口气道:“但不论那条路我都不会后悔。而且这是我的选择,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只因我那一日侧目看了你一眼罢了。当真是,一眼万年。”
慕苏低头不语,似乎是习惯了这人突如其来的蜜语甜言,心情却不自觉地好了许多。
“方才是不是京城送来的密函……说了什么?”慕苏似乎是忽而想起来,问。
贺楼乘夜并不打算瞒他,道:“谢寰要你伤好之后上朝面圣。若是你不去,他便要我性命。”
“寰儿?”慕苏一愣:“他……他如何知道我在这儿?!他为何会知道你在这儿?!”
“他不但知道,估计早就做足了准备。人手也早已经布置好了。”贺楼乘夜点点头,面色很平静:“这个小太子自从被我废掉武功之后,成长太多了,看起来早已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你之前担心的所谓陈太后垂帘掌政,逼权积势的情况,应当是不会出现了。”
慕苏眸子更加浑浊黯淡,他想起昔日在皇城里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叹道:“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寰儿本就比谢言更加冷静,看似没有谢言那般野心勃勃,但实际上却心思缜密。不过几年而已,感觉像是过了一生一般。所有人都变了。”
贺楼乘夜替他顺了顺气,扶着慕苏又躺下道:“你不必担心。他对你定然是没有什么敌意的,而且他也并没有把你的位置告诉谢言,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如今养好身体便是。”
慕苏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定然是要与我说谢言的事的。”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贺楼乘夜道:“我不会去谢言陵前的,我答应你不见他。”
贺楼乘夜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伸手握住慕苏的手道:“我也答应过你会活着。”
慕苏侧头笑起来:“所以你做到了约定,我也会信守诺言。”
贺楼乘夜从门里退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石桌边已经坐了一人,不是叶文泽与慕荣,也不是李婶,却是许久未见的步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