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沙盘,目光落在了一处高低起伏的峡谷之中。
宇文文同时也看见了那一处,他伸手轻轻滑动,喃喃道:“谢寰的队伍,若要走近路,定要从这里经过。若是要绕远路,就要多出两日的路程,那时候正面战场我们若是倾兵一战,谢言撑不到那两日。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贺楼乘越眨巴眨巴眼,拿了小旗,放在峡谷那里,注视着贺楼乘夜道:“哥,就这儿吧,我能行的。若是有不敌,咱们传信速度也很快随时能够增援,而且我会以安全为先的。”
贺楼乘夜注视着弟弟的眸子,许久都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不断变换着色彩,似乎在进行非常严重的挣扎与取舍。
最终他垂头,叹道:“等会儿把所有的首领叫来,我们详细安排,若是算得不错,明日傍晚谢寰的队伍就会经过这处山谷。阿卢,等会儿你别走,孤再与你详细说。”
贺楼乘夜此话落地,营长内剩余的三个人都将目光看向沙盘边那个高挑的少年将领,看着他轻轻笑开点头道:“嗯。”
“我方才说的全都记清楚了?”
同各族首领安排完已经是夜了,贺楼乘夜同贺楼乘越又说了许久,几乎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全都说了一次。
贺楼乘越目光清澈道:“全记住了。”
贺楼乘夜看着自己的弟弟,几乎要与自己一般高了,轻叹了一声,突然问道:“阿卢,你想做单于吗?”
阿卢一怔,低头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想。”
“为什么?”贺楼乘夜转头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惆怅。
孩子却笑开,轻声道:“我做单于肯定没有哥哥做的好。我不适合做单于,我适合做单于的弟弟。”
贺楼乘夜微微吃惊,随后好笑又好气伸手揉了揉阿卢的头,道:“你就是懒得Cao心。”
阿卢没有接话,只是嘿嘿笑了几声。
贺楼乘夜转身轻轻靠坐在桌角上,有些疲惫地仰着头道:“若是你我都不是出生在贺楼氏,故事或许就不是这样的了。”
阿卢看着他,抿了抿嘴,然后轻声道:“哥,明天的战争是不是很重要?”
贺楼乘夜转头看着他,吸气道:“明天若是败了,达雅就会丢。达雅是阆月的咽喉,若是丢了,这一次想赢就太难了。”
阿卢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子尖,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抬头看贺楼乘夜道:“颜鸾同我说,你们在达雅一起看过花灯。”
贺楼乘夜一愣,随即眉眼中的惆怅更是化了三分温和和一分悲伤,他勾起嘴角苦笑道:“嗯。最初的时候,在达雅看了花灯。”
阿卢眨眨眼,盯着桌上的灯花,喃喃道:“我也想跟着哥哥、颜鸾还有朱砂,我们一起去达雅看花灯。就像当年跟娘一起跑出来的时候一样,这一次我肯定不会比哥哥你跑得慢了。”
兄弟二人都盯着桌上的灯花,看着灯光明灭闪烁,仿佛在烛火中看见了过去与未来。
贺楼乘夜的眉眼在灯火下显得朦胧,趁着更浓的Yin影倒映在脸上,他看向阿卢:“阿卢,明天不要想这些,若是目标做不到,一定要活着回来知道吗?”
阿卢看着自己的兄长,看着他的神情与平日的高高在上与冰冷威严全然不同,不由得垂下眼睫,许久才又抬起,眼中火光跳动,清澈地宛如高山之泉。
“嗯。”
谢言没有料到贺楼乘夜这么快便发起了攻势,最初并未路面。贺楼乘夜和宇文文的军队几乎是夹击谢言和大夏两位将军的军队,大夏只能依靠较为Jing良的设备苦苦支撑着。
贺楼乘夜挥手,长刀砍下一名敌方士兵的首级,而后冷眼看着不远处谢言驻扎的城镇,朗声道:“看来大夏的语言里,率兵亲征不是这么个意思。”
大夏的士兵在不断后退,几乎要退到了城门口。
而此时,城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隙,一身金丝白甲的谢言手持长剑,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缓步而出。
贺楼乘夜在战马上冷笑着兜了个圈子,看向谢言,不语。
谢言的目光冰冷,一步一步走到了夏军的前方,与贺楼乘夜不过数十步的距离。
“单于好计,想要快刀斩乱麻。”
贺楼乘夜不答,只是看着他,手中的长刀还在不住地向下滴血。
谢言的脸色不好,此时已经是隐隐泛青,他蓦地笑起来,而后道:“看来太子和镇龙将军海不够让单于重视,你与宇文将军居然都留在了这儿。”
贺楼乘夜垂眼淡淡道:“你要是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大可不必了。”说完抬眼看着谢言,皱了皱眉头,猛地策马举刀就冲了过去。
双方本已经停下的士兵都大惊,却拦不住贺楼乘夜的步伐,他猛地向前冲去,横刀就要直取谢言的人头。谢言眉头一沉,却丝毫不乱,抬手用剑挡住了贺楼乘夜的刀势。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沙场之上,甚至将黄土震起了浮尘。
两人离得很近,都在互相用力,双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