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去大夏。”
慕苏笑道:“自然这样最为妥当,我也是这样想的。等小鬼身子好了你们就带他去天月城吧。”
朱砂沉yin了许久,这才抬起头道:“那等我将小鬼送去了,将叶郎中送回前线,我就……”
“朱砂。”慕苏打断了她,轻声道:“你要待在前线。 ”
朱砂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诧,她惊道:“我去前线?那先生你岂不是一个人在这儿!?”
慕苏的眸子闪烁了片刻,苍白而虚弱的面色露出几分怅然道:“我也不是三岁小童了,不过是待在北原而已,无妨。”
朱砂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她猛地趴在慕苏床边,开始啜泣。
慕苏知道她在难过些什么。
自从那日他在朝堂之上答应谢言出使,生离死别便不再鲜见。
他曾经以为白茗的失踪是神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这种痛苦跟本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致命。只是不知道沙场上有没有一个老兵一面喝酒,一面思念着自己的儿子。或是父子二人早就酒泉下相遇,在孟婆前抱头痛哭。
“前线的战事,如何了?”慕苏问。
朱砂抽泣着坐起身,却低着头不愿让慕苏看见,一面胡乱地擦着,一面断断续续道:“少主已经尽力了,可还是丢了外线的两座城池,如今大夏军队直逼达雅。如今大夏那边的粮草也被少主断掉了,或许能够暂时相持一段时间,到来年开春。”
慕苏垂下眼,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们了。”
朱砂摇摇头,道:“我也就负责一些传讯与特殊任务还有后勤。阿卢根本不许我上战场。他和少主才是最辛苦的……每次浑身都是血回来,阿卢回来还可以一头栽倒。少主却还要收拾收拾,准备下一步的安排。”朱砂顿了顿道:“最开始我还以为那些都是大夏人的血,后来我发现那居然还有他们自己的。”
慕苏的手悄无声息地颤了颤。他轻声问道:“贺楼乘夜几夜没休息了?”
朱砂揉了揉眼睛,哽咽道:“我回来时正是大战落幕的时候,那时候少主已经足足五日没有合眼了。”
慕苏闭上眼,将视线投注到其他方向去,静默了许久。
屋子里只有炭火的噼啪声与朱砂轻轻的啜泣声,安静地彷如世外桃源。
“朱砂。”慕苏轻轻唤道。
朱砂应了一声。
“照顾好他们,叫他们,照顾好自己。”
小鬼醒来之后又养了足有半个月,此时已经是深冬,他犹豫再三,终于在慕苏的劝解下同意随朱砂离开。
朱砂三人在第二日清晨动身向南而去。
慕苏站在屋子门口,浅笑着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雪原的尽头。
于是这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了他一人。伴随着深冬的枯松与积雪,还有无名湖面上吹来的刺骨的寒风。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大梦一般,梦醒时分他依旧孤身一人,抬头看去,仿佛还能看见那一日在天月城狱中所见的寒月。
嘉和九年的新年前夕,慕苏夜半听到了门外的落马声与脚步声。他有些疑惑,却在打开门的下一秒看见了一张笑盈盈的脸庞。小麦色的皮肤,大眼睛水汪汪地仿佛山泉般清澈,虎牙露在薄唇外,憨态可掬。黑发披散在肩膀上,顿时让整张圆圆的脸都柔和了三分。
贺楼乘越笑道:“颜鸾!是我!”
慕苏看着他隐隐消瘦的脸颊与不太正常的脸色,一面问道:“你怎么来了?”一面替贺楼乘越脱下外袍,带他进屋。
“前线不打架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哥哥担心你,自己又暂时走不开,我就说我先回来陪你!”
贺楼乘越笑着坐到床边,偏头看着慕苏道:“呀,颜鸾你瘦了!”
慕苏好笑地看着这个经历了沙场生死却好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孩子,道:“你不也瘦了?”
贺楼乘越揪了揪自己的脸颊,道:“之前哥哥老嫌我胖,所以我才瘦下来的。你不一样,你已经很瘦了,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健康。”
慕苏无奈地叹了口气,复而问他:“前线既然没了战事。你哥哥可曾休息了?”
贺楼乘越点点头道:“但是他还是睡的少。尤其是那日朱砂回去了,我们思量了片刻还是把你的事情跟哥哥说了。那晚他本来没事儿,却还是亮了一夜的灯。”
慕苏心头微微一酸道:“你们不该告诉他的。我在这儿很好,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砍柴担水,抓些野兔采些野菜也不在话下。”
贺楼乘越嘟嘟嘴,复而听见慕苏说起抓野兔,眼睛一亮道:“颜鸾你居然会抓野兔?!”
慕苏叉手站在他面前,递给他一碗热汤道:“怎么,很稀奇吗?”
贺楼乘越嘻嘻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夏人也能打猎。你们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嘛?”
慕苏坐在贺楼乘越身边,叹了口气道:“时过境迁。这些东西学起来还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