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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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月24日的早些时候——大约6时15分——海军上将约翰·托维迎来了自己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场的危机。
来自“萨福克”号上的特急电报把“乔治五世”号上的所有人都带进了一种极为痛苦的沉默中。有的人陷入回忆,在过去与现实的交错下感到悲伤;有的人则抱头痛哭,因为他们在“胡德”号上服役的兄弟和朋友也随着那艘战舰的毁灭而永远地离开了。“胡德”号曾经是绝大多数皇家海军军官在升迁之前,梦寐以求的任职地,现在却成了埋葬那些人的铁棺材。
尽管对那艘船没有过于深厚的感情——托维将军在日德兰海战时指挥的是驱逐舰,20年代初所担任的,则是“罗德尼”号战列舰的舰长;可由于部下们的影响,并没有在“胡德”号上工作过的托维上将也情不自禁地表现出了他的伤感。
1416名官兵的战死对于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悲剧,而在托维上将看来,这更是上帝给他制造的一次空前障碍。丹麦海峡之战的惨败使得已经恶疾缠身的本土舰队雪上加霜,如果不尽快拦截并击沉“俾斯麦”号,仅仅是英国公众的抗议浪chao就能将斯卡帕湾整个淹没。
当然,因为“胡德”号的厄运而麻烦不断的,并不只有托维上将一个人。7时许,当这糟糕的消息逐渐从海军向整个社会扩散时,身处于lun敦海军部里的庞德爵士接到了比这个消息本身更麻烦的一个电话。
“我想你一定知道得比我更早,阁下。”电话的那一头,某个声音显得十分镇静。它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广播中,以正义代言人的形象号召英国公众与德国决战到底,鼓励人们不要放弃希望;现在,它也飞到了庞德爵士的耳边,所带来的却不是鼓励。
“是的,首相。”第一海务大臣克制着由嗜睡症带来的不适感,艰难地回答着那位前海军人员带有挑衅意味的问题。“我在15分钟前刚收到报告……”
“你已经核实了,不是吗?”前海军人员对于否定的答案显然不抱希望。“我想,我能猜到今天的报纸将会用什么来作为它们的头条。而且,或许在议会开会以后,政府将花费大量的时间和Jing力去应付他们——而不是用来和敌人对抗。”
“我明白,首相……”庞德爵士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我正打算下达命令,以挽回这场错误的失败给皇家海军造成的影响……”
“唔……”前海军人员顿了顿,庞德爵士几乎能从听筒里闻到哈瓦那雪茄那刺鼻的味道。“这确实是今天早上我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你应该清楚我们目前的处境,那艘船是你现在唯一的目标。我想让你告诉托维,他没有退路,我们也没有退路,所有皇家海军都没有退路。”
“大臣阁下,”首相忽然加重了语气,“我需要你去杀掉那艘船。”
“我会尽力的,首相。”庞德爵士没有其他可供选择的回答,“我将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在最大限度确保南方战线的情况下消灭‘俾斯麦’号……”
“不,没有什么南方战线了。”前海军人员打断了海务大臣的表态,“我命令你把直布罗陀以北、正在大西洋上活动的全部战舰都调去。决不能让那艘船回到德国,我们必须在海上,让皇家海军来解决她。只有这样,我们的公众和议员才有可能对海军恢复信心。您应该很清楚,正在船台上建造的航空母舰、巡洋舰和驱逐舰都需要进一步拨款,‘约翰公爵’、‘安森’、‘豪’这三艘快建成的战列舰也等着更多的资金。对……还有那一艘,刚开工的新型战舰……如果海军在此时丧失了议会的支持,那她们的命运都将是岌岌可危的。”
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能让庞德爵士为之动摇的了,但南方战线的问题依然存在——与那里的某一艘战舰相比,“俾斯麦”号的名字甚至是陌生的。
“首相……敌人在大西洋上还有一艘船,就是那艘‘玩具船’。”庞德爵士说,“我们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因为……她和她指挥官比‘俾斯麦’号更危险、更狡诈。她对我们在南方的所有航线都构成威胁,她们还击沉了‘王权’号……”
“‘王权’号是被潜艇击沉的——请你记住这一点,大臣阁下——因为我们就是这么对公众说的。”前海军人员使用着提醒的句式,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玩具船的确危险,那个小女孩也是强劲的敌手,但击沉‘胡德’号的不是她们,让议会和公众对我们产生空前怀疑的也不是她们。所以,当前的情况允许我们将玩具船的问题暂时搁置,却不允许我们给‘俾斯麦’号创造任何可能使其逃走的条件。消灭‘俾斯麦’号是当前压倒一切的任务,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战争——世界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而在某些时候,指挥官对于战略和战术所做的决定,也不仅来源于其对战场形势的判断。
“是,首相。我知道该怎么做。”庞德爵士在首相面前从不会正面拒绝,“我将命令所有在中大西洋活动的护航运输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