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
街上男子居多,偶尔遇见几个老妪在摊位前讨价还价,唾沫星子四飞。
这时代想要在街上偶遇年轻的姑娘,简直痴心妄想,女子以熟读女诫为荣,就算是穷人家的女子也或多或少知晓女诫里的内容。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若是想见到年轻的女子只能去庙会,寺院这种地方。
林闲带着马周重新来到方孝孺身边,方孝孺脑袋歪着,没有醒来的迹象,倒是面前的破碗,又多了不少铜钱。
林闲将破碗里的铜钱全部抓起,约莫有五十文。
去了天水桥回来,不过两个时辰,就能有五十文钱,着实是件挣钱的好买卖。
方孝孺的手指在动,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名锦衣卫,条件反射般捏起石子:“停下,没看见那位大人在吗?”
“上面的交待,那位大人不在的时候才能打晕。”
那颗石子总算没有落在方孝孺的后脑。
方孝孺疲惫的抬起眼皮,从眼缝中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再次眨眼才看清两个人的模样。
林闲和马周。
“殿……,公子。”
林先生听见方孝孺开口,眼神中满满的失望:“醒了啊,小九九。”
“小九九?”久违的记忆涌上来,他卖身林府,被赐下新名林九。
方孝孺觉得衣服乱糟糟的,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刚刚抖擞身子,觉得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往下秃噜。
方孝孺用手一抓,是米饭和咸菜。
方孝孺表情嫌弃,抖擞衣物:“是谁往老朽衣中塞的?”
林闲看着方孝孺怨妇般的表情:“我塞的,既然你醒了就一起回府。”
马周和林闲将方孝孺扶起。
方孝孺表情很痛苦,屁股传来一阵疼痛,除了屁股,脑袋也是疼痛无比,脑袋隐隐比屁股痛。
林闲和马周扶着方孝孺,往林府的方向走。
路过当铺的时候,林闲瞧见几个府中的丫鬟,正当什么东西。
林闲对于府中的人员很熟悉,这两个丫鬟是服侍夫人和小姐的。
马周同样认出来了,他能在五军都督府做事,本身记忆超群,对于见过的人过目不忘:“公子,那两人像是府中的丫鬟。”
林闲轻轻点头,加快了脚步:“别多管闲事,回去便是。”
林闲三人回到林府,府中无人,后院的门大开。
林闲注意到房顶的瓦片明显两个颜色,半面被Jing心擦过,半面未曾动过,覆盖一层厚厚的土灰。
“府中的人去哪了?”马周没听见府中有动静,后院没人。
林闲卷起袖子:“都出府了,我帮你们弄东西吃。”
方孝孺连忙拉住林闲:“公子,君子远庖厨,这些事交由马周去做就可。”
林闲脸色凝重的说道:“是林周。进了林府改姓姓林。”
方孝孺梗住了,而后点头:“是,是,公子说的都对,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被柴米油盐之事缠身。”
“老夫观公子器宇轩昂,他日必成人中龙凤,读书要趁早。”
刘三吾交给方孝孺的任务是教导林闲,弥补林闲这些年错过的功课。
林闲一头雾水,方孝孺比马周还要不像是家丁,估计是学院里的教书先生,心里有什么毛病。
哪怕是退下来,也养成了与人说教的职业病。
“你教我?”
方孝孺单手背后,另一手抚须,衣襟松垮:“老夫熟读四书五经,经晓天文地理,学子门生……。”
“得得得。”林闲挥手打断方孝孺:“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就让你教。”
方孝孺听到林闲有疑惑,脸上颇为得意:“请问便是。”
林闲抛出一个学子争辩千年的大问:“人性本善本恶?”
方孝孺听到林闲的疑惑,再次梗住了,这确实是一大问,善恶之说争辩千年。
孔孟之学认为人之初性本善,这也是众多儒生的观点;可荀子力争,人之初性本恶,并且有理论支撑,认为婴儿生而大哭,索ru而不知回报。
林闲见方孝孺陷入沉思,拍拍这位心里有疾病的教书先生:“小九九,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通,还来教我?”
方孝孺咳嗽两声:“我怎会不知,人之初,性本善,自古如此,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后天沾上不良习性。”
方孝孺神色稍微好转:“公子要辩驳只能用荀子的性本恶反驳了?本善本恶本是一个道理,并无对错之分。”
方孝孺心中胜算大定,把林闲的后路堵死,一个回答两个含义,可善可恶。
方孝孺能进翰林院,辩论的功夫可见一斑,在经筵之上,可是和方孝孺不分胜负的人。
方孝孺两手背后:“公子无非是钻话中空子,若老夫说善,你便说恶。”
“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