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他擅长之事,让人死得痛苦,更是他的专攻之术。苏幼月不由侧目,看向折镜。她刚要开口时,远处房门忽然有了动静:“小姐!”原来是锦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床上起来了。门一打开,折镜那双泛着琐碎冷芒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温和。锦儿刚想跑出来,几人已经走上前去。“锦儿,莫要出来走动。”苏幼月点了一下这丫头的额头,就想把她往屋里带。然而锦儿却憋坏了,小幅度摇着头,央求道:“小姐,你就让我出来透口气吧,再在屋里待下去,我都要长蘑菇了。”“寒冬腊月的,长什么蘑菇。”苏幼月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纵容,让她到了门外透了口气。锦儿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冷气,这几日她身上的伤口因为用了好药恢复得飞快,于是感觉浑身上下都痒的厉害,这会儿吸一口冷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等她缓过气儿来时,回头一看,见折镜正偷看自己,立刻对他挤眉弄眼了一番。殊不知折镜却暗自松了口气。他不太想让锦儿看到自己冷漠的一面,还好她没听见自己刚才说的。锦儿却恰巧提起:“小姐,我这两日冥思苦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若是孟子瑜真是杀害沈姑娘的凶手,又三番两次安排刺杀,那咱们得快点把他解决了呀,要不然说不定他又会安排更多的刺客。”虽然她们身边有暗卫们的保护,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是锦儿这几日实在无聊,将他们到了东荣以后经历的所有事复盘了一遍,才得出来的结论。“不过不能让他死的那么便宜,他害死了沈姑娘,我看把他千刀万剐还差不多!”“……”看着锦儿用一脸天真的表情说出这一番话,折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敢情他才是天真的那个,锦儿人是呆了点,可一点都不傻,该说杀的时候就说杀。苏幼月闻言,弯唇一笑:“他派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一双,我就杀一双,最好他有胆子亲自过来,我也能亲手为沈姑娘报仇。”折镜看了看锦儿,又看了看苏幼月,忽然就明白过来,锦儿这是跟谁学的了。他拱了拱手:“定安侯府屡屡在夫人手中吃瘪,孟子瑜早已忍无可忍,才会插手今日何家之事,根据属下调查的消息,也正是因为他加了足够的筹码,大出血了一番,何老爷最终才同意真将骨rou拿出来做筹码,今日何家事败,他恐怕很快就会按捺不住,再对夫人动手。”“如今他们知道夫人身边有折影在,这次必然不会再掉以轻心,会加派更多高手过来。”苏幼月看向折镜折影二人,唇角笑意不减:“孟子瑜在东荣的确有些势力,此人也是有些本事,若是我要等着他下一次刺杀,要你们跟他硬碰硬,你们怕么?”两人先是一怔,对视一眼,旋即一起躬身抱拳:“夫人,属下不怕!”他们是大人身边的近卫,是大盛之人,怎会惧怕东荣人!“好,不愧是谢渊的人。”苏幼月赞许一声,忽然扬起眸子,“不过你们放心,我可不想为了他这个小人让你们涉险,我要他孟子瑜这一次自寻死路!” 国公爷发火苏幼月知道孟子瑜会再派人来,便吩咐下去,这两日让暗卫们更加紧密地巡视。而另一边何家树倒弥孙散,官府去调查此案时,人人避之不及,倒豆子般吐露何老爷私下的罪行,朝廷很快翻出了几桩陈年旧案,将何家查了个底朝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何家新得了一种上等布料,为着这布料能被选上做贡布,才盯上了沈家小姐,闹了这么一出。消息传出来,民间议论最多的不是那还未出世就被生父害死的孩子可怜,也不是何夫人背上杀人的罪名冤枉,更不是何老爷心狠手辣,而是他渎神,罪该万死,坊间骂声此起彼伏,至于何老爷做这些的原因,根本就无人重视。背后参与了此事的沈家和定安侯府却是一点都没被扯出来。苏幼月却不意外。沈家和定安侯府一起动手,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轻易就让人查上他们。苏幼月早知会是如此,没打算就这件事入手搬倒两边。从神殿回来后第二日,她便收到了宇文国公府的邀约,宇文国公府以请她品鉴曲谱的由头给她下了帖子。原本前几日她和沈家之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沈家在外不遗余力地毁去她的名声,让不少人对她好感全无。但苏幼月那日当街之话,又使得不少人改观,加之如今她背后有平阳公主撑腰,这宇文国公府当然也要作出表态。平阳公主府与宇文国公府关系甚好,所以这帖子来得并不突然。苏幼月差人打听了宇文小公子宇文景的动向,确认他那日在府中,才决定上宇文国公府一趟。谢渊在圣都城中与此人接触最多,她且去看看,说不定有再见谢渊的机会。雪后开了太阳,宇文国公府的亭台楼阁蒙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白雪,直晃人眼。苏幼月刚被请到前厅,就见到宇文国公府不少人都坐在厅里,只是此刻一个个面色都不太好看,像是刚刚争执了一番似的。见到她来,这一个个人才赶紧调整面色,宇文国公刚要开口,旁边一个妇人却忽然也站起身来,直走到了苏幼月身边,自来熟地挽住她的胳膊:“哎呀,沈小姐可真是大忙人,去布庄找了你几回都没见到你,还是得来国公府才有机会。”这妇人刚一开口,屋里其他人面色又僵硬起来。苏幼月认出此人是宇文国公的胞姐鲁夫人。暗卫们早就查过宇文国公府,她自然清楚,这国公府里除了和鲁夫人血脉相连的宇文国公,其他人是早已烦透了这个来打了一辈子秋风还在府里搅弄是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