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阳台上,手机屏幕散发出冷色的光,映着季析的脸。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进来。是ke。“jaziel,我听说你刚才要了份报告。”季析“嗯”了一声。电话里的ke有点不理解:“你不是过春节么?我以为你放假休息了。”季析透过窗帘的缝隙,往房间里瞥了一眼。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留了盏夜灯。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床尾。柔软微卷的被子里露出一只脚,连带着脚踝,在微弱的夜灯下莹白纤细,没有一丝戒备。喉结在暗夜里无声滚动。他移开眼,又想起带着水汽的红晕和浴室里留下的馨香。那是沐浴露留下的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样。一阵透骨的风把萦绕的馨香与燥热吹淡。“放什么假。”他不走心地回应,怕惊扰里面而压低的声音显得懒怠。要找点事做做,才能转移注意力。舒时燃这一觉睡到九点多。醒来后想到昨晚和季析睡的一个房间,她翻了个身去看床的另一侧。贵妃榻上是空的,只有被子和枕头,有睡过的痕迹。季析不在。又躺了几分钟后,她掀开被子下床,走近浴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原来是去洗澡了。季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舒时燃正坐在床头刷朋友圈。“醒了?”舒时燃点点头,顺嘴随便问了句:“你怎么早上又洗澡?”问完后几秒没有听到回答,她忍不住抬起头。季析眸光微闪,欲言又止,然后回答说:“习惯。”舒时燃没有多想,“你好了?”季析“嗯”了一声。舒时燃下床洗漱。洗漱回来后,两人把贵妃榻上的被子和枕头收了起来,换衣服下楼。下楼正好碰到惠姨。舒时燃:“惠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惠姨笑了笑:“你们也新年快乐,准备吃早饭吧。”舒时燃和季析去了饭厅。早饭都是热着的,惠姨给他们端出来,说:“我再去给你们下点汤圆。”舒时燃问:“nainai呢?”惠姨:“在接香港那边的小辈打来的拜年电话呢。”舒老太太七点多就起来吃过早饭了,知道他们要睡懒觉,没有叫他们。早饭过后,老太太就开始接到各种各样的拜年电话,没有停过。舒时燃和季析早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惠姨抱了束花过来,说是刚送过来的。看到是一束黄玫瑰,舒时燃第一时间想到季析,看向他。季析:“是我送的。”新年的第一束黄玫瑰。打完电话的舒老太太正好看到这束花,得知是季析送给舒时燃的,满脸笑意。“好看的。让惠萍找个花瓶插起来。”舒时燃和季析给老太太拜年。舒老太太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看得出来很高兴。趁着舒老太太和惠姨没注意,舒时燃悄悄拉了下季析的手臂。季析看向她。舒时燃低声说:“表现不错。谢谢。”
看到nainai满意,舒时燃这声感谢是由衷的。季析挑着眉看了她几秒,然后“嗯”了一声当作回应,接受了夸赞与感谢。下午,住在附近的几个和舒老太太玩得好的老太太来了。几人都是来看舒家孙女婿的。之前得知舒时燃跟男朋友分手,几人都想把自家的孙子、外孙或者别的小辈介绍给舒时燃。也有的是自家孙子催着让介绍。谁知道人还没来得及介绍,她们就从舒老太太那里得知舒时燃结婚了。这么突然的事,她们一开始是不信的。甚至还有人怀疑这是舒老太太找的借口,其实是看不上介绍的这些小年轻。后来得知是真的,她们心中惋惜自家小辈跟舒时燃没缘分。舒家孙女婿来陆北,她们当然要过来看看。见到人后,她们发现,别的先不说,舒家的孙女婿长得确实好。舒时燃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的。她在陆北生活这么多年,跟这些长辈也很熟,一一给季析介绍。之后就留她们这些长辈在茶室里聊天,舒时燃和季析没有打扰。中间舒时燃接了个语音,是郑听妍打来的。她打的是语音群聊,许萦也加入了进来。郑听妍:“新年快乐。”舒时燃、许萦:“新年快乐。”郑听妍:“阿萦,你起这么早啊。”许萦过年和她老公程业修去了瑞士。瑞士的时间比国内晚七个小时,现在才8点多。许萦:“习惯了。燃燃你和季析还在陆北?”舒时燃:“在的。”郑听妍:“季析在你nainai面前表现怎么样?”舒时燃想到那束意料之外的花,说:“挺好的,非常会。”郑听妍“啧”了一声:“他那样的人只要愿意,应付这种事真的是轻轻松松。”确实轻轻松松。聊了几句,郑听妍开始叹气。舒时燃问她怎么了。郑听妍:“还不是相亲的事。我明天有两场相亲。”舒时燃:“要么你就说明天我有事找你。”郑听妍:“这个借口我用过好几次了。你和阿萦在我爸妈那边都没诚信了。”舒时燃:“……”“算了,明天推掉了还有后天。”郑听妍说,“这年还不如不过。明年过年我也要去国外度假,躲得远远的。”语音打了将近二十分钟。舒时燃手机的电本来就不多,打完出现了“电量不足”的提示。她正打算去充电,手机又响了,是个电话。来自南城本地的陌生号码。舒时燃接通:“喂?”“燃燃,新年快乐。”这是严懿的声音。舒时燃已经把严懿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没想到他用了个新号码。她正要挂电话,对面的严懿急切地说:“燃燃,别挂。我知道你不会回头了,我就说几句话。”严懿:“我知道你结婚是为了让nainai放心。可是季析不是适合你的人。我打听过他的作风了,他那样的人不会对你有真心——”原来他是来说教和劝诫的,在暗暗说她不应该在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