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咚咚敲门声,祝nainai在门外问:“婉儿,你这边收拾妥当了吗?吉时就快到了。”宋婉儿吸了吸鼻子,把哭过的痕迹全都擦了干净,打开了房门。贺兰芝看着祝nainai高兴的样子,不忍选择在这大喜的日子把事情揭露出去。回廊下挂满了红灯笼,时不时有丫鬟小厮穿门而过,她不知不觉走到了相府大门。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这时,她突然看见门口家丁似乎与旁人起了争执。“没有请柬不能进去!”“请柬在你们家少夫人手上,你放我们进去,等找到了你们少夫人,让她补一个就是了。”说话的男子三十多岁,手中牵着一个个子矮小的女孩儿,可贺兰芝并不认识他们。贺兰芝皱眉问:“发生了什么事?”家丁:“少夫人,这对父女没有请柬。”贺兰芝仔仔细细打量着他们,男人满脸的横rou,一口络腮胡几乎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凶相十足。被他牵在手中的小女孩儿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看上去病怏怏的,脸色蜡黄得像长期没吃过饱饭似的。贺兰芝没心思应付陌生人,刚准备开口让家丁自行处理,眼角却瞥到了小女孩儿手背上一道醒目的伤疤! 姐弟重逢“少夫人,可否行行好,让我们两人进去吃个饱饭?”男人再次开口问。贺兰芝差点被他气笑了:“放他们进来吧,此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是。”家丁终于放行,小女孩儿如一只花蝴蝶,跌跌撞撞跑到了贺兰芝跟前,一句话都没说,先抱住了她的大腿。像是担心她再次离开似的。贺兰芝哑然一笑,将他抱了起来:“走吧,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相府门庭若市,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况且不远处的祝李氏神色紧绷,也不知是否得知了消息。三人一路回了荆园。妾身份卑微,故此外面的热闹跟荆园没什么关系,勤奋些的姑娘还在做工,有些则不知去哪里凑热闹了。绵竹看见贺兰芝怀里抱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有些惊讶:“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唇红齿白的,真好看。”女孩儿闻言,有些不高兴的把脑袋埋在了贺兰芝颈窝里。王澜打趣道:“你最近喜欢吃辣,说不定你这胎是女儿呢。”绵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她摸着肚子,眉眼弯弯:“我倒希望是个女儿。”自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不仅没有休息,反而每天都比旁人辛苦数倍,只为多给自己和孩子攒点银子。“放心吧,不论是儿是女,这个孩子都是你自己的,谁都抢不走。”贺兰芝淡淡一笑。刚进了屋子,却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孩儿飞奔了进来:“嫂子!前院儿上菜了吗?”这泥猴儿不是别人,正是祝平安。贺兰芝眉头紧蹙:“你又玩儿得这么脏,还不快去洗洗。”“嗯。”祝平安刚要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小女孩儿半张侧脸。他从未见过这般乖巧如木偶娃娃般的女孩儿,睫毛又长又翘,神情淡然的注视着远方。祝平安有些紧张了,小手无措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位妹妹是?”“是我亲戚家的一个孩子,与你同岁呢。”贺兰芝抿嘴一笑,女孩儿恼得恨不得把脑袋全埋起来。祝平安嘿嘿一笑,屁颠儿屁颠儿的转到女孩儿面前:“我叫祝平安,妹妹你叫什么?”“哼!”“妹妹你怎么不理人啊?”女孩儿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道:“你叫谁妹妹呢!”稚嫩的男孩儿声音一出口,祝平安整个人直接石化了。不是,谁能告诉他,刚刚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去哪儿了?!祝平安人生经历了不小的冲击,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啊!人妖!”“哈哈哈哈!”中年男人捧腹大笑,“不是让你这一路都别说话么,怎么被叫两声妹妹,就忍不住了?”“住嘴!”贺兰芝也有些忍俊不禁,把房门关上才说:“这里很安全,把面具摘了吧。”闻言,叶恒两指抓着人皮面具的底端,指尖一用力,露出了青雉的面孔。而那小女孩儿,则正是贺兰芝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贺兰晨!
贺兰晨眼圈通红,脸色苍白一片,唇瓣嗫嚅着:“阿姐……”“阿姐!晨儿好想你!”贺兰芝也感觉眼前一热,拽着贺兰晨仔仔细细检查:“让我好生瞧瞧,有没有受伤。”他微微摇头,叶恒却看不过眼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身上更是遍布各种伤痕。”“呸,这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又多又恶心。谁能想到堂堂相府夫人,竟喜欢跟一个小孩儿置气。”贺兰芝紧紧抱着瘦削的男孩儿,早已热泪盈眶:“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一个乡下的农院。”叶恒毫不客气的翘起二郎腿,嫌茶盏太小喝不过瘾,直接端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贺兰芝擦了擦泪花,十分激动的刚想握住贺兰晨的手——“嘶!”贺兰晨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将手缩到了身后。“你手怎么了?”贺兰芝察觉到不对劲,有些紧张起来。他垂下了眸子,不肯与她对视:“不小心伤了。”叶恒道:“他的右手被人用硬物砸断了骨头,再加上两个月都未疗伤,手恐怕已经废了。”贺兰芝呼吸几乎停滞。只见贺兰晨缩在袖口中的右手,果然肿胀得厉害!在江南小院儿时,他凭借着一只手,一支笔,小小年纪就懂得写字作画卖钱贴补。他分明说,等他长大了,他要去考取功名!要夺得魁首,要带她逃离那个如同地狱般的贺兰家。可现在……贺兰晨藏起了右手,小心翼翼道:“阿姐,我可以练习左手写字的。”他好像知道贺兰芝在心疼他,乖巧的用左手拉住了她的衣摆,“只要阿姐以后不要离开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