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虽不实行宵禁,但是日落后暮钟会敲三百下,敲完就会关闭城门。想要再次开启,除非等到明早晨鼓响起之后。她连忙问守城的士兵:“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进去。”士兵斜睨了她一眼:“明天再来吧,今日城门已经关了。”“可是我家就在京城,如果今晚不回去,我爹娘该担心了。”贺兰芝解释道。守门士兵格外冷漠:“那又如何,城门都关了,难道还要因为你一人就将城门打开?”贺兰芝这下是真慌了,上次她在外面挖坟头,回城时那是因为有大理寺少卿陪同,讲明了是办案需要,城门才打开的。现在就她一个人,无官无职,还没有正当理由。不说旁的,城门口一片荒芜,最近的村子至少也有里路。“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贺兰芝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从钱袋子里掏出了那颗玉珠子。守城的士兵不为所动。紧接着,城门外响起马蹄踢踏声。一个黑衣男子在下方牵着马,另一个面容俊逸的男人正骑在马上。一看见来人面容,刚才还冷冰得不近人情的守城士兵,一下子就换了一副嘴脸。“太子殿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十三冷冷道:“少废话,快开门!”重达千斤的城门,在十二个守城士兵的奋力合作下,终于打开。贺兰芝眉头一皱,合着这城门不是不能打开,是不能为了她这种无权无势的人打开。十三远远地就看见了贺兰芝跟士兵说话,心中暗道不好,牵着马想加快速度赶紧进城!谁知刚走了几步,谢风凌就看见了她。“贺兰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得,又碰上了!贺兰芝身段柔软,盈盈对他行了一礼:“妾身去昭阳寺上香误了时辰。”“原来如此。”谢风凌早就知道谢无痕所在的昭阳寺香火格外旺盛,所以也不疑有他,“那便一块儿结伴而行吧。”有了他在,贺兰芝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谢风凌诧异望着她的绣花鞋,翻身下了马:“是伤到脚了吗?”贺兰芝有些难为情:“嗯,刚刚不慎扭伤了脚踝。”早知她应该带一只火折子出门的,至少能照亮路。“你上去吧。”谢风凌微微抬了抬下巴。“这……妾身怎好……”贺兰芝很是难为,两人毕竟尊卑有别。谢风凌笑容温润如玉:“倘若你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跟着本宫,叫旁人见了,还以为本宫虐待了你呢。”贺兰芝现在每走一步,脚踝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疼。有马骑,那她干嘛还要吃苦走路。“那妾身就多谢太子殿下了。”贺兰芝甜甜一笑。手上的竹篮被谢风凌转交给十三拎着,她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马鞍,试了几下,就是跨不上去。十三眼中满是讥讽。真是个妖女,殿下给她台阶,她还真心安理得的下了!鬼知道她究竟是去了哪里,呸!可紧接着,谢风凌便扶住了她纤弱的腰肢:“我帮你。”有了谢风凌托着,贺兰芝终于骑上了马。异样的接触让她头皮发硬,好在扭头一看,谢风凌是隔着宽大的袖子扶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当今太子当得起温润如玉,她可不想让旁人以为她跟太子有点什么。一旁的十三下巴都快惊掉了。不是,殿下,你可是一国储君,未来的皇帝啊!平日里与民为善,很贴地气也就算了,怎么还扶一个妖女上马?!十三心有不悦,但更不悦的是,谢风凌牵起了缰绳:“这马儿认主,你未必能让它走起来。”十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杆子都绷得又紧又直。他气得把闷气全都撒在了这根草上,狠狠嚼着草根子!三人过了城门,守城的几个士兵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那姑娘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能让当今太子甘愿为她牵马。
“以后看见这位姑娘,不论多晚,都给我把门打开,听见没!”守城的头领喝道。“是!”……贺兰芝却不知在她走后,那些人是怎么想她的。她难耐的坐在马上,走了不过半里路,她就俯下了身子:“殿下,要不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您贵为皇亲贵胄,这牵马的活儿真不能让您来做。”“没事。”谢风凌温和一笑,“你就将我当作你的一个朋友。”贺兰芝总觉得怪怪的:“天下有殿下如此善良的储君,是天下的福分。”谢风凌不喜欢被人拍马屁,于是转移了话题:“你今日,是去昭阳寺上的香?”她微微颔首。“那你可见到无痕法师了?”谢风凌问道。贺兰芝隐约猜到两人之间关系很是微妙,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让谢风凌知道她跟谢无痕私下相熟。于是诧异道:“无痕师父是在昭阳寺修行吗?妾身不知,妾身上过香后,看见山上有一片竹林,就采了一些春笋。”“这样啊。”谢风凌淡淡一笑,“昭阳寺香火旺盛,里面有名的僧侣很多,你不知也正常。”贺兰芝对这些并不清楚,只懵懂的应了一声:“殿下这么晚了,怎么才从城外回来?”“与一个城外的友人去溪水边垂钓片刻。”谢风凌温声说,“那条河中鲤鱼很是肥硕,想必滋味是极好的。改日给姑娘府上送几条。”贺兰芝点点头,抿嘴一笑:“那妾身就先谢过殿下了。”可她心中却泛起了嘀咕,当皇子真有这么悠闲么。民间那些说书先生,不总说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应当为皇帝分担政务,繁忙得很吗。怎么,她好像见谢风凌格外闲情雅致……不过一会儿,马儿稳稳停在了祝府门前。贺兰芝翻身下马:“妾身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用客气。”谢风凌翻身上了马。十三把竹篮递给她,黑着脸牵马离开。主仆二人走了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