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眸色一沉:“不急,这几日辛苦你多跑跑,联系养蚕的纺织农户,给他们提高一些价格。”“啊?”月姑十分不解,“可是这样一来,咱们铺子里的布料成本就高了呀。”王澜倒是明白贺兰芝的意思,替她解释:“少夫人的意思是,咱们直接从农户手上收购桑蚕丝来纺织,以免让中间商赚差价。”一匹布的诞生,其实经过了好几重手。养蚕的农户会将桑蚕收集好,卖给纺布纺纱的商人。再将桑蚕丝织成布,卖给染坊。染坊染好颜色,又卖给绣坊,最后才是布庄。如果是江南的成衣店,还要再多一层。“这……”月姑有些迟疑,“咱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么。纺织机要银子,染料染缸也要银子,就连请工人都要许多银子。”贺兰芝饮了一杯冷茶,虽然这直接从源头开始做,能省去百分之四五十的成本。不过,她必须要先租一间院子,才能放置许多架纺织机和染缸。尤其是染缸,至少要准备二三十口。“我这几日先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等之后一切成熟后,就向客人宣传,我们可以接受全定制。从布料的花纹质地,到成衣的款式、刺绣,全都可以定制。”贺兰芝一本正经道,“至于现在……王澜,你让铺子里的伙计对外宣称,就说我们青丝坊推出了新的成交方式。”“只要愿意来我青丝坊预存达到百两银子的客人,在每年生辰及升官乔迁、成亲生子等喜事上,都可以免费来青丝坊定制一件成衣。”“此外,这一百两银子还将享受九折优惠。另,再对外说,我们请了一位有名的画师,只要在店里消费满二十两银子,都可以安排画师上门为客人绘制一幅价值五十两纹银的丹青。”听她说完,王澜也急了:“少夫人!一件成衣就算将成本控制在五两银子,每年这么多客人……”“是啊。”月姑也很不赞同,“九折也就算了,就当坊里少赚这二两碎银。可那价值五十两纹银的丹青,这不是相当于做赔本生意么!”贺兰芝眉眼带笑:“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服务和优惠,那衣服的价格难道不该涨上去一点么?”王澜恍然大悟:“到时候再将一条产业链整合在手上,大幅降低成本,看似做着亏本买卖,其实我们可以赚得更多!”“能够预存一百两银子的人,又岂是缺银子的。钱还是先握在手里最要紧,至于衣服,以后再说。”贺兰芝唇角勾勒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月姑还是有些担心:“那么五十两纹银的画师……”“你去西市,找一个卖字画的书生。”贺兰芝稍稍回忆了一下,“好像叫柴彦明。”上次她见这书生笔绘丹青极为有神,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名气,但……以后呢?“你与他说,坊里管吃管住,每个月还会有一两银子的月钱。至于上门给客人绘制丹青,就按每一幅画一两银子算。”如此,成本就降低了许多,还能短时间疯狂吸金。贺兰芝眼眸闪烁,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沫子。贺兰渊,这下看你还能怎么争…… 无~痕~哥哥~!“张夫人,您好久没来了,最近坊里给您留了两匹新到的布,您要不要去看看?”“嗯。”贺兰芝站在青丝坊二楼上,看下面的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嘴角欣慰的勾起:“看来昨日说的办法奏效了。”王澜也抿嘴轻笑:“是啊,之前好几个出了那档子事便退银子的客人也来了。”贺兰芝目光落在了招呼客人最卖力,最是巧舌如簧的石头身上。“自从上次因为他的疏忽导致别人有机可乘之后,石头哥现在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Jing神。”王澜说。“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起得比别人早,睡得比别人晚的。”贺兰芝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有时候回去得比较晚。”王澜眸光闪躲,“少夫人,楼下快忙不过来了,我去帮帮忙。”她说着,转身提着裙摆下楼。忽然,脚下一个趔趄,王澜整个人控制不住摔了下去——她小脸儿瞬间苍白,心想着,完了!可紧接着,手臂被人拉住,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小心。”石头有惊无险的把她放下,却看见王澜面颊粉若桃花,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掌柜的,你是生病了吗,要不你回去歇歇?”王澜挣扎着站好,故作冰冷道:“没事。”看着王澜转身离去的背影,石头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好像被嫌弃了。只有目睹了全过程的贺兰芝眼底划过一丝揶揄。她就说怎么感觉王澜对石头不太一样,这般看来,两人之前有些不太对劲。昨晚贺兰芝还担心新的法子会不会不管用,今天在青丝坊待了一个时辰,发现这里门庭若市,她也就放心了。她差人去酒楼买了些素食,打算亲自去一趟昭阳寺。马车慢悠悠行驶在朱雀大街上,现在天气渐渐热了,马车的布帘全都换成了竹帘,伴随着马车颠簸,时不时晃荡着透出马车外的风景。路过贺兰记时,恰好看见里面一团sao乱。
一个矮冬瓜男人捂着脑袋跑了出来,破口大骂:“疯子!我不过说了一句青丝坊的料子更好,这老板就拿东西砸我!”“停下。”贺兰芝吩咐道,马车刚好停在贺兰记门前。“大家评评理,哪有这样开门做生意的!心这么脆弱,还做什么生意啊,我好歹在你们贺兰记也是买过五六匹布的客人!”门外的看客都对着贺兰记指指点点,伙计干脆拎着扫帚出来赶人:“赶紧滚!”矮冬瓜男人不依不饶:“打了人还叫我滚?乡亲们,你们评评理啊,这贺兰记店大欺客真是可恶!”砰!一只花瓶猛地砸在了男人的脚下,碎片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