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零星觉得自己这次绝对猜对了,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公爵对天羽那么冷漠,天羽还上赶着贴上来。
医疗所的病房内,天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干净到苍白的天花板。他后脑的伤口已经用绷带包扎起来了,本来伤得就不算深,只是磕破了皮,没有伤到重要部位。
这是当然的,毕竟是天羽自己借着邓零星的力气往后撞的,他小心地控制了力度,如果真磕出个好歹来那才叫得不偿失。
他闭上眼睛,想着等会儿见了公爵该如何说这件事,只要他的语言足够巧妙,就能让邓零星为花瓶的损失和自己的伤负全责。
天羽不奢望现在就能把邓零星赶出城堡,但至少能降低他在公爵心中的好感度。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小心筹谋,总有一天公爵会彻底失去对邓零星的包容与耐心,将他赶出去。
但是……
一直黑夜降临,公爵都没有露面,甚至连一句电话上的关心都没有,他就仿佛被完全遗忘了。
深夜十一点时,莱斯利安过来看了一眼,检查了他的伤口,吩咐了护士几句,又客气地对天羽道:“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说完转身就要走,天羽忍不住叫住他,“等一下,公爵他…”
“公爵大人很忙,所以没时间来探望您,您见谅。”
天羽不甘心事情就这样结束,“那邓零星打碎的那个花瓶怎么办?公爵最喜欢的就是那个长颈瓶了。”
莱斯利安停住脚步,无奈道:“天羽殿下,您可能不知道,像这种事情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什么?但是…”
“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莱斯利安转身离开了病房,徒留天羽独自坐在病床上。他咬住下唇,手指死死地绞紧了被子。
……
半夜三更时,邓零星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躲进卫生间里启动了铃铛的视讯功能。
乔桑是被值班人员从床上薅起来的,他半眯着眼,东倒西歪地坐在办公椅里,身上还穿着睡衣,微卷的金发睡得几乎炸了毛。
乔桑抬起手比划了几下,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骂人,“零星,你汇报工作能不能挑个阳间的时候,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三点了!我三点陪着你加班!”
邓零星理所当然地道:“年轻人,加个班算什么,咱们就应该趁着年轻多做些事情,才能升职加薪,走向光明未来,迎接幸福人生。”
乔桑面无表情:“你再卷一个试试呢。”
这是什么反方向的大饼,到底谁才是上司?
邓零星抓紧时间说正事,他把天羽暂住在这里的事情说了,同时详细说明了自己的猜测。
乔桑沉默良久,然后一针见血地说道:“零星,有没有一种可能,天羽既不是刺客,也不是要攀权附势,他就是单纯的暗恋公爵,所以才敌视你呢?”
邓零星大手一挥,“绝无此种可能。”
邓零星觉得很荒唐,“他喜欢公爵就喜欢呗,为什么会看我不顺眼,我又不是他的情敌…”
声音越说越小,邓零星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些天来,他和公爵同吃同睡,当着别人的面卿卿我我,甚至莫名其妙地上了床,也就是说,在别人眼中,自己在和公爵谈恋爱?
乔桑怜悯地看着他,“训练营真该增加一门关于搞对象的课程,要不然我手底下的特工们都跟白痴一样。”
“我不该让他住进来的。”邓零星后悔极了,如果天羽真的只是把他当作情敌,没有其它隐藏身份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无法带给他更多的利益,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麻烦很快就来了。
公爵的城堡里有很多处水景,最大的是那片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的喷泉池塘等等,在城堡的天台上有一个露天泳池,八字环形的,虽然因为天冷很少有人去游泳,但佣人们还是每天打扫加换水。
因为那里风景很好,有一个宽敞的玻璃露台,可以俯瞰整个花园的外貌,邓零星有时候会在那里坐着发呆,或者晒太阳睡午觉。
格lun本来担心他会掉进水里,不过后来发现他傻归傻,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却很强,从不主动靠近泳池,于是就放任他了。
这天中午邓零星觉得太阳很好,便抱着自己用惯的圣诞鹿花纹针织毯,来到天台上。
刚把毯子和枕头在躺椅上铺好,脱了鞋打算睡午觉,邓零星就看到天羽也来了,对方站在泳池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米多深的池水。
水面波光粼粼,池底马赛克石砖的影子轻轻晃动着。
天羽仍然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羽织外衫,估计是有很多同款。头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看来伤情并不严重。
天羽侧头看向他,“你过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训狗似的语气。
邓零星觉得这人八成是要搞自己跳进泳池然后诬陷他的把戏,就跟那个花瓶事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