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她其实提起过这件事,但是上次见面时被忽略了。提到的多半是羂索,你简要地介绍了之前的情况。
“那个人应该还活着,但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活动了。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可以来告诉我。”
郁江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身后的巫女们鸦雀无声,连空气中流动的思绪都停止了。你以一种古怪的幽默感意识到,虽然神宫寺家族曾经试图控制“时之心”,但挖出心脏做成咒具这个计划属实是思路独特,让她们大受震撼。
“我确实见过那样的心脏,在大概十二年前。”在郁江开口之前,你先岔开了话题,“有一半是死去的‘时之心’,是你们遗失的吗?”
“我们没有保存过那样的东西。”郁江终于回答,她的脸色苍白,但语气很肯定,“根据记载,时之心的力量耗尽之后,会与时光一同消散,我们没有保留遗体的传统,更不可能用……制作成咒具。”
与时光一同消散,听起来倒很符合你遇到的情况。你认真回想了一下,郁江又说道:“但是,或许有一位例外。”
四百年前的“青鸟”,她曾经提起过,因为未知的原因惩罚世人,最后消失在世界上,也给神宫寺家族带来持久的恐惧。你问:“有人可能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吗?”
“很抱歉,”她回答,“我们并不知道。”
“可是她帮我回到了这里,”你喃喃说,“那颗心脏,感觉非常悲伤……我觉得她是很温柔的人。”
茶室里非常安静,细雨簌簌地敲上窗楣。郁江说道:“还有一件事,您应该想要知道。”
“二十年前,神宫寺想要与‘六眼’达成合作。”她说,你应声抬头看她,“五条氏疑虑重重:如果修改时间之后,除了神宫寺没有人记得,这会是一桩非常危险的交易。”
“亡夫对此并不担心。”她提到死去的丈夫时,用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语调,“他认为,无论有多大的风险,对方最终会同意,因为他们担心这样的机会落到别人手里。”
“最后五条家果然同意了。不过,他们的说法很有趣。他们要求在天元的监督下进行仪式,因为天元具有‘全知’的术式,可以把一切失去的信息记录下来。”
你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我不知道。因为……”
因为“时之心”消失了,计划失败,神宫寺陷入混乱,当然不会关心别人失去的记忆。而从结果看,五条家也没有人记得这件事。
“为什么天元大人会同意呢?”你又问道,“天元一直在保护咒术世界,对吧?如果这是关于两家人的私利,为什么天元会加入进来?”
“据我所知,天元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进行重塑,来更新她的rou身。”郁江说道,“想必她也从中看到了需要的东西。”
这句话说的冷淡而尖刻,好像她是一位疲惫的旅人,已经习惯路遇的所有人觊觎她的宝藏。但当郁江望向你时,她又微笑了一下。
“我不是很确定。”她说道,“不过,如果您想寻找一些失去的东西,有可能会在天元那里。”
郁江说,她们下午就会出发,回到隐居的山林里去。你在茶室门口和她们告别,即将离开的时候,此前给你沏茶的年轻巫女突兀地从后排跑出来。
“神女大人!”她急切地说,“请求您——您能帮我找到我父亲吗?”
尽管你已经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幕鸡飞狗跳的家庭剧,这女孩子仍然把你幻想成无所不能的女神。你有些无奈地转向她,出乎意料地发现她的相貌有些眼熟。郁江已经疾步走来,严厉地瞪了女孩一眼。
“舞子的父亲是离开家族的外姓,那家伙差不多十年前就失踪了。”她歉意地和你小声解释,“没有人照顾,所以她的姑母把她接回我这里来……”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他!”叫舞子的女孩小声抗议道,“我觉得他还——”
你说道:“很遗憾,我想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舞子睁大眼睛望着你。她比你高挑,看起来似乎还比你年长几岁,眉目间隐约能看出神宫俊俏的轮廓。你说道:“有一个诅咒师占据了他的身体,在东京做恶。我曾经遇到过他。如果你见到长得像你父亲的人,请不要相信他,马上告诉神宫寺夫人。”
她诧异地望着你。你们对视了一会儿。泪水骤然涌上了她的眼眶。
“我、我……但是,”她又问道,“您能救他吗?”
“他已经死了。”你说。
对方仍然含泪望着你,目光胆怯而充满希望。那一刻你有所领悟:神宫寺的信仰不会离去,因为生命的痛苦将轮回往复地留存。
郁江抓住女孩的肩,恼怒地向后拉扯。神宫舞子的手紧握着你的袖口,泪水不停地滑下脸颊。显然,她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是无法实现的,但又无法放弃它。
“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有那样的愿望……可以请您祝福他吗?”
你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