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似的泪水前呼后拥涟涟从眼眶内滚落,孩子一脸委屈:“我没有!”
这下换成步青云愣住。
遥煋本来就是受了委屈离家出走,结果到外面,半夜睡醒还被一个莫名其妙闯到他房间的人打了。
越想越是苦情得不行,嚎啕大哭起来:“我出生就没有娘,抢娘又抢不过别人,我爹他有了别的孩子,所有人都喜欢他疼他,我就是个没人要的!”
他是遥翎拉扯大的,小时候一直将遥翎当娘,因此总与遥熙不对头,带着些争宠的火药味,后来大了听遥翎解释过,才知他“娘”另有其人。
没有娘,好在其他人还疼他,他还有爹,却忽然有一天突然冒出来个各方面都跟他一般无二之人抢去宠爱,连爹也没了,接受不了也正常。
在遥家时总被“翩翩公子”遥熙压一头,到燕家时又被“明德知理”的燕玥比下去,心里难免失衡。
这些事步青云是不尽清楚的,只是听这孩子一顿埋怨。
——这孩子处境竟如此艰难。
步青云面上无所动,眼眸中掀起的波澜,遥泽有没有他人,再生几个他都不在意,只是这个意外活下来的孩子,终究是因他来此世上,若是在遥家不得善待,自己这里……再多养个孩子,倒也无妨。
“你随我走。”
遥煋滚上床,拿被子捂住脸,只露出一双幽秘的银紫色眸子偷偷打量着半夜来客,声音闷闷的:“我不走,这里的哥哥姐姐都长得好看又有才华。”
骄奢yIn逸!
步青云眼神斜杀过去,遥煋捂着刚才被打的屁股噤了声。
步青云喊来外面的侍者,不管侍者看见他从这屋子里出来有多惊讶,开门见山:“我要赎这个孩子,要多少钱?”
侍者见他愣了许久,点头哈腰表示要去询问上司,让他在屋里些许等待,并且招呼丫鬟又送来些瓜果点心,一干侍者小心谨慎地陪侍在周围,伺候周到,一再劝他稍作等待,唯恐他要走,古怪。
等来的是一个老者,身着华服,通身气度不凡。
老人来了也不说话,盯着他半天,几番欲言又止,好似急着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直到步青云被盯得有些不耐烦了。
目含泪花道:“不要钱。”
“你们在耍我?”步青云语气不善,站起身来。他既然坐在这里与他们商量,便是本着能礼不兵的想法,这孩子身上的禁制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解,繁琐便繁琐些,人是一定要带走,若是他们不识抬举,别怪他不客气。
那老者慌忙解释:“客人不要误会,因客人与老朽已故长子极为相像,老朽冒昧提一个要求,只求客人能陪老朽说说话,之后便放客人与这孩子离开。
客人也是做父亲的,还请可怜可怜老朽思子心切。”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凭什么信你?”
老者挥手将遥煋身上封印修为的禁制破除自证所言,以示诚意,“客人若不信,老朽现在就将这孩子身上的禁制解开,你若要走,拦不住你。”
“好。”听点废话而已,步青云耐着性子复又重新坐下,如今的无欲都,不是他轻易便能闯出去的,既然有解决办法,他何苦与自己过不去,又冷冷加了句:“长话短说。”
“吾儿天资聪颖,风华绝世,自幼不仅学什么都快,且都能学得好,出类拔萃……”
谈起他那令人骄傲的儿子,老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侃侃谈来,隐约间似乎可见那举世无双之人的身影脱离回忆真实重生在眼前。
沉浸入回忆中,思及往事,悲痛欲绝,对着步青云就像是对上他那年少离家受尽折磨的可怜的孩子:“只是你素来性子冷,喜冷清,有什么都喜欢放在心底不愿表露,父王母后也是拿你没办法,不是疏远你,实在是走不进你心里,又怕烦扰你惹你厌烦,你要独自一人搬出去住,万般不舍也都顺着你。”
“我们确实偏爱你弟弟多些,可并非就不疼爱你啊,手心手背都是rou,如何能忍心见你受苦,父王知道你在天界的日子不好过,都怪父王不中用,败给了他们,将你输了去!
父王昼夜悔不当初,也未曾有能耐将你救回来,得知你跳了轮回境,父王与你母后心中悲痛怎一个肝肠寸断了得!”
老者一激动忍不住抓住步青云的手,“今吾妖界不同往日,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儿啊!再也不能有人那般欺辱你,你可愿回来?”
这般太过煽情的情境,从未感受过血缘亲情的步青云招架不住,也不知该如何反应,被烫到似的将手抽了回来,甩下泣不可抑不能自已的老者,“答应的事情已经结束,我可以走了。”
说着将脸带泪痕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混蛋从床上抱起,径直离开,只是跨出门之前脚步一顿:“往日之事不可追,来日犹可期,勿要困陷于过去。”
小白狼收到步青云的召唤,凑过来,对步青云指了指屋子里独自悲恸欲绝的老者道:“那个是妖王,我很小的时候见